她外出跑步，沿着附近的街道慢步一圈，出一身汗回來，透過玻璃窗見崔勉躺上鋪睡覺。
她輕輕推門，躡手躡腳挪步至衣櫃處，從上頭拿下題字，卷好用布袋子包住，至門口望了秦勉一眼。
秦勉聽到關門的聲音，坐了起來。
偷偷摸摸做什麼？
大侄子信中說她會偷東西，聯繫到進門時他聞到墨汁味，他悄悄地跟上去。
遠遠見她邁進一家字畫鋪。
約摸過半刻鐘，高高興興地出來了。走着走着，改爲蹦跳走。
肥胖的身軀上下打顫。
秦勉默默捂住眼，總算知道什麼叫辣眼睛了！
大家瘦得像竹竿，她是如何胖的？
待她走遠，他提步進字畫鋪，店鋪老闆正欣賞着剛買的字畫。
“小夥子，買字畫啊？”
秦勉沉吟：“隨便看看。”
老闆推銷道：“今天剛進的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江山如此多嬌。都不錯，還沒來得及裝裱。”
秦勉信步上前，一筆而下，如行雲流水，確實有點水平。
署名，木子落。
李落？
不是說她大字不識嗎？人長得磕磣，字真是不錯。
“這幅江山如此多嬌多少錢？”
“五塊。”老闆說：“你看這字形，這筆鋒……”
“兩塊，愛賣不賣。”秦勉打斷道。
老闆：“……”
秦勉準備走。老闆拉着他：“賣賣賣，哎！”他一副爲難道：“一塊五進的貨，貼框架，貼人工，做生意真難。”
……
李落三幅字畫賣了三塊鉅款，拿着錢進裁縫鋪買了兩套貼身的衣褲。
她這幾天一直在節食減肥，貼身的衣裳稍微有點鬆了。
離開裁縫鋪，她又往百貨商場走，來時老爺子不僅幫買票，還偷偷塞給她十塊錢零用。
對她好的不得了，她如今賺錢了，得知恩圖報。
她到那兒看中一款黑色的羊毛線，從老闆處得知一條圍巾大概需要二兩線，兩塊錢。
李落買衣裳花了一塊兒，她掏出兜裏的一塊八，目光期待道：“老闆，我只有一塊八，可以嗎？”
老闆一副喫虧的樣子：“哎哎，貼錢賣給你了。”
李落忽然感覺自己虧了，但對方已經把毛線給打包了，如果她不要了，她會不會捱罵啊？
還是拿着吧。
回到家，秦勉指桌子上的墨汁毛筆和宣紙，明知故問道：“偷摸藏這些做什麼？”
李落心裏咯噔一聲，他怎麼把東西找出來了啊。她佯裝鎮定的笑了笑：“偷摸？你太言重啦，我的字醜，剛想練你回來了，不好意思讓你瞧見才收了筆墨。”
秦勉哂笑，說謊話連眼睛都不眨，估計不是第一次了。他未揭穿，打算看看她以後還會做什麼，指着她手裏的毛線：“想給我織圍巾？”
李落暗道，你真會想。“是給爸爸織的，感謝他老人家力排衆議撮合我們，你想要等織完這條再給你織。其實你娶我不虧，我現在長相雖然差強人意，但我五官還不錯的，雙眼皮兒，高鼻樑，嘴巴也小，瘦下來絕對不會難看，我已經在減肥了，別人現在議論你有多難聽，過幾個月就有多會誇你慧眼識珠。而且我勤勞又能幹，最難能可貴的是有一顆善良的心。而且努力又上進。”
眼力頭活躍膽子也大，剛來第一天就賣上字畫了。
和大侄子信中說得好喫懶做，蓬頭垢面不一樣。
他且先看着，隨後意有所指道：“前天隔壁院子有位老大哥偷偷賣滷菜，被逮到掛牌子游了兩條街。”
李落歪頭：“你跟我說這個幹嘛？我又不賣滷菜。”她到水井邊洗毛筆。
秦勉：“……”他分明是提醒她別偷摸賣字畫。
劉阿姨衝李落道：“落落，一起去澡堂洗澡不？”
“可以啊。”李落打來這兒沒泡過澡，很想大洗。“在哪裏？多少錢？”
“不遠，步行三四分鐘，小秦應該有票。”
李落立刻回家找男人要洗澡票，帶上洗漱用品，同劉阿姨一塊兒走了。
……
對門的韓秋雨注意到李落走了，坐鏡子前梳頭，找紅紙擦了一下嘴脣，笑了笑，滿意極了。而後端花生來到李落家門口，敲門時故意道：“李落，我炒了些花生送你嚐嚐。”
秦勉頭也不擡：“她不在家，你自己喫吧。”
韓秋雨推開門，笑道：“我先放這兒。”她將盤子擱秦勉跟前的書桌上，又一屁股坐牀邊。“秦大……”
“有凳子你爲何不坐？”秦勉馬上翻臉扯牀褥。
韓秋雨退到一旁委委屈屈道：“我在家就這樣啊。”
秦勉反問：“這是你家？”他將桌子上的盤子塞到她手裏，呵斥：“拿走！”他彷彿有潔癖一般開始脫被罩。
韓秋雨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抹着眼淚扭頭跑了。
李落那麼醜，她盤靚條順，他竟然要個醜女不要她，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
……
秦勉剛把被罩扔進盆子，李落回來了。
“不是去洗澡了？”
“不想洗了。”李落無法接受大家一起光溜溜的進堂子，像下餃子。這就算了，還有人帶五六歲的男孩子，小孩子亂說話。
她打算買個大澡盆在家裏洗。
“你怎麼把被單換了？”明明很乾淨啊，是不是嫌棄被她睡過？看來得儘快賺錢買屬於自己的牀單被罩。
秦勉面無表情：“經常換不會生蟎蟲。櫃子裏有新的被單，你換一下。”
李落打消心頭的疑慮，哦了一聲。
換好被單，收拾了一下書桌，又將窗臺，玻璃都擦了一遍，最後往地上灑水，掃地的時候從牀底掃出兩顆帶殼的花生。
四合院就這麼大，在家也能知道院裏的大概情形，韓秋雨好像炒了花生。
他偷藏韓秋雨的花生喫，兩人不會真有什麼吧？
又洗被單，難道趁她不在，上牀滾了要消滅證據？
她離開也就十來分鐘時間，這就完事了？
秦勉在屋檐下晾被單時，餘光瞥見她往嘴裏塞東西，靠近纔看清是花生米，簸箕裏放着殼兒，是剛纔韓秋雨掉的吧？她真饞。
怪不得喫得這麼胖。
李落清掃乾淨灰塵，提着簸箕出去倒，路過秦勉身邊暗刀了他一眼。大色狼！
返回時又和韓秋雨迎了個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