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萬端、層出不窮、眼花繚亂的陣法和符文在雲翎手中好似玩物一般,爬三層所用得時間還沒有她爬一層用得多,看得虞清宴目瞪口呆:“雲翎,這世上還有你不擅長的東西嗎?”
雲翎笑嘻嘻的道:“其實也沒什麼難的,有時間我教你啊。”
虞清宴笑着道了聲“好”。她舉目環顧四周,只見到空蕩蕩一片,除了正前方一扇大門什麼都沒有。
雲翎道:“裏頭就是第九層的所有藏書了,你過去試着推下門看看。”
虞清宴答應一聲,剛要過去推門,就聽身後一個蒼老卻慈祥的聲音緩緩道:“啊?這裏已多久沒有人來過了,小姑娘,你是有什麼事情嗎?說一說,看看老頭能不能幫你。”
這聲音近在咫尺,彷彿說話人就在耳邊一般。
虞清宴心中一驚,豁然回身,仍然只看到空空蕩蕩一片。
“到底還是來了。”雲翎嘆了一聲,“小妹妹,左邊,角落。”
虞清宴怔了怔,下意識向着雲翎所指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拿着巨大的笤帚在掃地。
那老人穿着灰色的長袍,掃地掃的極其認真,好像世間任何事都不能影響他。
虞清宴心目中再次浮現出掃地僧的形象。
她向着老人的方向走了兩步,十分坦誠的道:“老人家,我想進去看書。”
老人聞言頓了一頓,依舊和藹的道:“小姑娘,此處是隻有掌教纔可以進入的,你不可久留,速速離去吧。今日這事兒,老頭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連她是怎麼進來的都不問,直接下了逐客令。
虞清宴抿了抿脣:“可是……我都已經進來了,不是嗎?修真界講究因果緣法,我既然能夠來到此處,就是與此處有緣,您怎麼可以隨意趕我離開。”
老人又輕輕“啊”了一聲,似是懷念的道:“這話好生熟悉啊,似是許多年前也有人與我說過類似的……小姑娘,你是誰的弟子?”
不等虞清宴說話,他又擺了擺手:“讓老頭猜一猜,太微嗎?”
虞清宴故作驚訝:“您怎麼知道?”
老人笑了笑:“他的徒弟都跟他一個脾氣,不大喜歡守規矩。”
提到鍾楚寒,老人彷彿忽然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而且這麼多年了,試圖偷偷來這藏書閣的弟子不是沒有,但好像也只有他的徒弟能夠上到這第九層來。”
虞清宴明知故問:“這裏還有其他人來過嗎?”
“是啊。”老人嘆道,“說起來,你已經是第三個到這裏來的太微門下了。”
第三個?
這下虞清宴是真的有些出乎預料了,除了雲翎和她之外,還有誰?會是誰?
她下意識的道:“陸師兄?”
老人搖了搖頭,笑眯眯的道:“抱歉小姑娘,老頭並不會詢問他們的名字。只知道是兩個生的極好看的少年。”
虞清宴:“……”
太微門下,哪裏有生得不好看的。但虞清宴就是認爲陸執的可能性最大。
她皺眉道:“那就沒有什麼其他特徵了嗎?”
老人還是搖頭:“若是他們不願說,老頭不會泄露。”
虞清宴道:“那要是他們願意說呢?”
老人笑了,和顏悅色的道:“那你可以直接去問他們啊。”
虞清宴哭笑不得的問雲翎:“所以他是怎麼讓你進去的?”
雲翎道:“不知道,他把我傳送出去六回,第七回可能是煩了,就放我進去待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
這回答真是讓人匪夷所思,虞清宴無奈道:“這意思是,我只能自己摸索了?”
雲翎道:“是啊,小妹妹,哥哥看好你,加油哦。”
虞清宴:“……”
想不出個所以然,虞清宴乾脆直言道:“既然前頭兩位師兄可以進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進去?同是師尊門下,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吧。”
老人想了想道:“第一個從這兒爬上來七回,第二個上來就要跟老頭賭命,小姑娘,你來說一說,你能做什麼?”
爬七回肯定不可能,明天晚上開始鍾楚寒就要給她補習了,她暫時沒這個功夫。可是……
虞清宴疑惑道:“賭命什麼意思?”
老人沒有回答,慢慢悠悠的低頭掃地。這裏幾百年也來不了一個人,所以他的記憶非常深刻。
那兩個少年來時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身上有許多相似之處。
可一個嘻嘻哈哈不知天高地厚,另外一個……
當時他也是要把對方直接傳送出去的,可沒想到對方竟那樣決絕的不肯離開。
元嬰期抵抗洞虛期的陣法,導致經脈紊亂,靈力潰散。仙姿玉貌的少年狼狽到了極點,卻只是毫不在意的擦去嘴角的血跡,淡淡瞧着他。
那種淡然,連十七歲時的鐘楚寒都不能完全擁有,自然讓他這個老頭感到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