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夜:“大人,草民之所以瞭解這杯子的屬性,是因爲這杯子乃草民的鎮厄之物。草民生來多病多厄,三歲那年奄奄一息時,有一相士路過,贈我一碧玉杯,讓我在及冠前務必攜帶在身,可擋病厄,是以草民對其特性自然有所瞭解和研究。”

    對付不要臉的人,只能比他更不要臉。陸星夜心中冷笑,對付有些人,就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於是他臉上的表情更加懇切起來。

    “今日草民也是因爲考入俊靈書院,手頭拮据,才起了轉賣的心思,但終還是捨不得,才又打消了主意。不想卻被賊人瞧見起了貪念,反被設計。這賊人顛倒黑白,栽贓陷害良民,還望大人明鑑還草民一個清白。”

    知縣一聽俊靈書院,臉色立刻變了。能進俊靈書院,意味着將來走的可是仙途。

    人仙殊途。在南隱,人人以修仙爲榮。知縣立刻笑呵呵地應道:“此案本官定會秉公辦理,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歹人。”

    頓了頓又道:“你對這杯子如此瞭解,但也不足以說明這杯子就一定是你的,你們說的都各有道理。真相如何,待本官進一步查驗。”

    陸星夜一聽就知這是個腦筋不清,和稀泥的昏官無疑了。

    “大人,我當時是被迷暈的。大人可從現場的迷藥進行勘查。”陸星夜提醒道。

    “剛剛在牢房之中,這李行拿一隻假杯試圖換走我的杯子。被我發現,倒打一耙。此人居心叵測,若杯子真的是他的,他爲何不去找大人,非要私下做手腳?”

    “來人。”

    知縣立刻派人去沙市重查,但由於現場已被清理,已沒有了迷香的痕跡,不過卻在陸折的體內發現了迷香。

    李行反駁道:“那迷香也可能是他自己喫的。爲了掩蓋自己的行徑,自己吞了迷香也不定。”

    李行不管如何死死咬住陸星夜不放,氣得胡菁菁牙癢癢,如果她還有牙的話。

    “大人,俊靈書院的鳳靈姑娘來了。”

    案子一時陷入僵局,氣氛正膠着時,一名衙役忽然來報。

    知縣一聽,忙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快,快快有請。”

    慌的又是整理官帽,又是整理衣襬,像上趕着要去會見什麼重要的人。

    嘖嘖。胡菁菁已經沒眼看了,這鳳靈的本事還真是不一般啊。

    只是這個毒女人又來幹嘛?怎麼什麼地方她都要來摻上一腳?

    如今聽到這個女人的名字,她的小心臟都要抖上三抖。

    鳳靈快步走了進來,一身嫩黃衣裙,明豔如初生的花束,在她身後還跟着四個小跟班。

    “鳳姑娘光臨鄙府,鄙府真是蓬蓽生輝啊,本縣對鳳姑娘久仰已久。”知縣拍馬拍的十分順溜。

    鳳靈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丹鳳眼掃了一眼呆在盆子裏的胡菁菁,眸中閃過一絲不快。

    胡菁菁被那目光嚇得一個激靈。該不會又要來打她的主意吧?又想滅了她,她可沒招惹過她呀,這個壞女人爲什麼總和她過不去!

    鳳靈對知縣道:“我今日來是爲了未來的師弟陸星夜,聽說他一宿沒回。我起了一卦,發現他惹了官司,便過來一瞧。”

    未來師弟,一宿沒回,起了一卦?這信息量很大。在場諸人心中紛紛猜測開來,這什麼夜的,被鳳靈如此看重,真是好福氣。

    知縣臉上的笑容越發殷勤,一臉討好地道:“這點小事勞了鳳姑娘的駕,是下官的不是,這案子是有人狀告陸公子殺人奪寶,陸公子不認,又沒找到確鑿的證據,所以才……”

    “嗯,我這個未來師弟瞧着也不像那種人,咱們書院也不招那種人。既然沒個定論,不如我就爲此案占上一卦,不知大人可信得過小女的占卜術?”鳳靈拂了拂衣袖道。

    “自是信得過。放眼南隱,鳳姑娘的占卜術有誰不敢信?”知縣忙道。

    “那我就占上一佔,看看我的未來師弟究竟是不是殺人兇手。”

    裝模作樣!胡菁菁心中憤憤然。

    那邊,案臺和香爐擺好,鳳靈已開始起卦。

    只見她雙手合十,雙目緊閉,嘴中唸唸有詞,不多時,鳳靈忽然睜開眼。一張絹紙,從天空悠然飄下。

    她用桃木劍挑起絹紙,看了一眼,親自遞到知縣面前。

    知縣忙展開,看完後掃視全場,衝其中一個左手提劍的漢子招手道:“你,過來。”

    那漢子雖不明所以,卻畏懼地道:“不是我。”

    “你可是慣用左手使劍?”知縣問。

    “是,但真不是我,人不是我殺的。”漢子急道。

    “本縣什麼都未說,你怎如此清楚?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知縣猛地一拍驚堂木。

    立刻有衙役上前,把那漢子五花大綁捆結實了。

    “爲何殺人陷害陸公子?”知縣問。

    “不是我,小人冤枉啊大人。”漢子跪下來叫道。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知縣怒了。

    “僅憑一個卦象就說我是兇手,大人,小人不服。”那漢子梗着脖子道。

    鳳靈呵呵冷笑了一聲,道,“那我便讓你心服口服。把死者擡上來。”

    很快死者被擡了過來,風靈上前仔細查看了他的傷勢。

    “這人的致命傷在心口一劍,看這傷口的位置,是偏右方用力,一定是擅使左手的人才能留下這樣的傷口。若是擅用右手的人,那麼這個傷口的用力位置,應該偏左纔對。”

    風靈說着轉向那漢子,“若你還不服,不妨讓大人來驗證一下,現場的人是否就你一個左撇子?”

    事已至此,那漢子知無法再狡辯,跪下來哭道:“都怪小人一時財迷心竅。”

    “事情既然已經清楚了,我的未來師弟可以放了吧。這案子要怎麼判,就是你們衙門的事了。”鳳靈道。

    “是,案子已經很清楚了,就是這個歹人看上了陸公子的寶物,爲了寶物夥同李行栽贓陷害他。”

    知縣忙道,朝一個衙役使了一個眼色,那衙役忙將杯子還給了陸星夜。

    陸星夜接過杯子直接塞入袖中。

    知縣緊接着又將鳳靈大肆恭維了一番,“今日多虧鳳姑娘幫忙揪出真兇,鳳姑娘真是南隱之光,百姓的福祉。”

    鳳靈顯是聽慣了此等奉承,臉上始終掛着微微笑,彷彿對於世人的恭維和崇拜並不在意。脣角勾出的弧度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

    被世人高捧的感覺,她十用受用。

    跟隨她前來的四個跟班,小身板一個挺的比一個直,皆是一幅春風滿面,與有榮焉的驕傲。彷彿被誇的不是鳳靈,而是他們自己。

    既然案子已經明瞭,陸星夜洗刷了嫌疑,幾人便提前離開了衙門。

    出了衙門,陸星夜向鳳靈致謝,“今日多謝鳳姑娘相助。”

    鳳靈眸光一閃,停下來扭頭看他,“那你打算如何謝我?”

    陸星夜拱手問:“鳳姑娘想要我如何報答?”

    鳳靈掃了一眼他的袖口,陸星夜就明白了,他有些爲難地說:“只是這是相士贈我的鎮厄之物,要我在及冠前務必隨身攜帶。我昨日也是一時想岔了。”

    “雖說是相士贈予,也算是父母留給我的一點念想了。跟着我這麼多年,我還真是捨不得。”

    陸星夜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言詞懇切,鳳靈當下便也不好再強求,想着反正入了書院,以後機會多的是。

    於是微微一笑道:“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你已過了考覈,以後我就是你師姐了,互幫互助原也是應該的。”

    咦,壞女人怎會如此好說話?她又在算計什麼?

    “多謝師姐。”陸星夜很識趣,立刻就改了口。

    風靈很滿意,“明日便是正式入院的日子,你且好好準備吧。”

    說罷便滿意地帶着四個小跟班走了。

    四個小跟班卻十分不服:“師姐何以對一個小子如此和顏悅色?”

    “那小子天賦看起來也不高,除了長得比常人好看一些,也沒多長什麼。”

    “說白了就是一個長的能看的小白臉。”

    四人語氣皆極爲不屑。憑什麼啊,一個還沒入院的臭小子,卻能得她們高高在上的師姐如此青睞有加?

    鳳靈神祕一笑,對四人道:“你們管這麼多做什麼?以後不準私下欺負他。”

    四個小跟班原本就心理失衡,這一聽那還了得,都暗搓搓的在心中磨牙擦掌:小子,還沒入院就把我們給得罪了,往後你的好日子可有的是!

    其中一個忍不住道:“師姐,那小子手中明明拿着你最討厭的綠色邪物,你爲何不趁機收了?”

    “昨夜我回去後重新起了一卦,改變主意了,那邪物不急來日方長。”

    鳳靈藉口道,昨夜窺天鏡忽然示異,她從中窺見自己在未來喜歡上了陸星夜,而陸星夜在未來成爲掌管萬物之主,變得十分厲害。

    所以這才趁他式微時去幫助他,讓他欠下人情,好爲日後做好鋪墊。

    “師姐英明。”三個小跟班忙恭維道。

    鳳靈志得意滿地笑了,她當然是英明的。她惦記上的東西,都跑不了。不管是人還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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