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城內暗流浮動,雖然普通百姓沒有察覺,但像秀坊這樣身處江湖,又兼消息靈通之地又怎會沒有反應。
公孫幽以準備祭祀獻舞爲由,暫時謝絕外客封了秀坊。
冷熾煌這幾日待在秀坊深居簡出,但公孫大娘卻將所有送至秀坊的消息盡數送來,他這些時日就在將各色消息彙總分類,尋找線索,同時也靠着“留字璧”與通天塔中的玄天機聯繫。
玄天機雖未將通天塔底細盡數告知,但也留下了一些信息。天水城選址就是借王城人氣鎮壓地底幽煞之氣,此氣由歸墟而來,又影響歸墟之地。
五年前的天水血夜,幽煞之氣被血氣怨氣激發,好在一枝梅與公孫大娘聯手及時度化了怨氣,幽煞之氣纔沒有爆發出來。但幽煞已吸納血氣化作血煞,玄天機只好用南海鮫人族的至寶鮫珠相助,修通天塔以鎮!
冷熾煌精通易數,自也知道這所謂幽煞之氣便是歸墟深處長年累月不見天日而產生的至陰之氣,機緣巧合下又與地脈煞氣相合產生。
此物至陰至邪,因煞氣原因就算修行陰屬性功法的人也不敢吸納無法運用,但同樣因此原因,將它埋於地下會便會被地脈慢慢吸收乾淨。
只是幽煞一旦得見天日,受陽氣所激便會發生大爆炸,方圓百里化作死地,其後百十年寸草難生!
《鬼谷祕錄》中還曾提及,幽煞屬陰,死者怨氣血氣也屬陰,兩者結合再輔以河洛異數,有可能產生有意識的可怕怪物,但具體如何書中也語焉不詳,只是註明此乃河洛族禁忌之術,有鬼神之力!
冷熾煌心下苦笑,河洛自稱神族,他們對生命並無敬畏,反倒一心想要從無到有創造生命,只是這傳說中的怪物若是出世他們真的有能力控制嗎!
五年前他們度化了怨氣,幽煞只吸收了血氣,成爲血煞,血煞也可以被地脈吸收,甚至會讓地脈產出至寶奇物“血精珠”,易經洗髓效用無窮!只是五年時間太短了,還不足以讓地脈完成吸納。
玄天機言明,這次河洛遺族現世爲的應該便是這血煞,他們還沒有放棄完成禁術的想法!
冷熾煌原先想法是將城中疏散,但想到城外不知名後手,百姓失去城牆保護危險更大,便放棄了。
玄天機這段時間也全力搜尋聞天目下落,多一位大偃師相助,通天塔便會更加固若金湯!只是如今城內勢力盤根錯節,一時也沒有消息。
正煩惱間,農冰兒推門而入,手中拿着些喫食,“阿煌,休息一下吧,喫點東西再繼續。”
冷熾煌見狀伸個懶腰,走了過來,“也好換個腦子,哎,可惜大哥他們不在,否則與玄前輩聯手,有什麼風浪也給你平了!”
“哼,你就是懶,皇甫大哥他們必然是有要事在身,否則早就過來了。不過河洛遺族爲什麼要選在百花大會上動手?別的時候城裏江湖人少,只要對付玄前輩和他的手下,不是更簡單嗎?”
冷熾煌拿起個包子,一邊喫一邊回答:“百花大會期間人員繁雜,有助於他們影藏,玄前輩的人手有限,後坎國的力量要維護天水秩序更加沒法分心。而江湖中人雖多,但終究一盤散沙,與他們而言利遠大於弊!”
冷熾煌手一頓,“大河漕運的這對夫妻一向是焦不離孟的呀,這次怎麼只見了一個?她現在在哪?”
農冰兒搖搖頭:“不知道,大河漕運的眼線暗樁不少,大娘手下盯不住。”
“明天可就是百花大會了!這時候還有變故啊!”冷熾煌苦笑。
農冰兒冷哼一聲,“你也知道明天就是百花大會,這幾天你什麼都不幹,潯姐都快急死了!”
“怎麼叫什麼都不幹,我不是每天陪你出去賞花尋草嗎!”冷熾煌反駁。
農冰兒道:“我說正事!天水城的事你不管了?”
“陪冰兒也是正事啊!再說這幾天潯姐動用了她在天水的全部人脈,配合大娘的情報網不也什麼都沒發現嗎。”
冷熾煌嘿嘿一笑又道:“再說你沒發現我們每次出去都有人暗中盯梢嗎?”
“什麼!?我怎麼沒發現?”農冰兒驚訝。
“何止是你,我也沒發現,那些盯梢的人是老手,一點異樣都沒顯露,要不是……算了,我猜不止我們,所有進出秀坊的人都被監視了!”冷熾煌一邊喫一邊繼續。
“雖然這段時間秀坊謝客,但往來人數也不少,都要盯梢還不讓人發覺,這得多少老手!”農冰兒變色。
“不一定都是盯我們的那種老手,我想他們也是根據不同人物安排不同人手,最厲害的那批肯定是盯着我、潯姐還有大娘!”冷熾煌笑着解釋。
“那也不少了,誰會有這樣的力量呢?”農冰兒沉思。
“之前只是猜測,現在確定了,你說城裏三教九流最雜的地方是哪裏?”
“飯館?青樓?”農冰兒慢慢數着。
“我說你個小姑娘就知道青樓啊!除了這些,甚至比這些還雜的,是碼頭和腳行!”冷熾煌無奈。
“碼頭?腳行?你是說漕運!”農冰兒恍然大悟。
“不錯,只有漕運纔可以不動聲色的動用這麼多盯梢的人,朝廷都不一定有這能力。”冷熾煌喫完抹了把嘴。
“大河漕運不是潯姐師弟師妹開的嗎?他們沒消息傳來?”農冰兒疑惑。
“如果就是他們呢?”冷熾煌看着冰兒喫驚的神情笑了笑又繼續道:“潯姐其他師兄弟都在錢將軍大營了,剩下的有些實力的陣營也就我們這了。”
“可是他們不是應該和潯姐同樣目的嗎?”農冰兒皺起了眉頭,完全搞不清楚了。
冷熾煌也長嘆一口氣,靠着椅背說道:“這我也不明白了,也許是他們不相信潯姐,也許他們另有打算。誰知道呢,我又不是神仙。”
農冰兒收拾好碗筷沒好氣地說:“你也做些事吧,潯姐和玄前輩可都對你抱有希望。”
“我什麼也不做但又什麼都準備好了。”冷熾煌笑道。
農冰兒輕啐一口,不再理這個故弄玄虛的傢伙,開門離開。
冷熾煌靠坐椅子看着房頂,心思卻在飛快運轉。
天水城已經浮現的勢力有錢軍爲首,帶着他一種師兄弟的一股;商潯爲代表,他和公孫大娘相助的一股;曾經和錢軍聯手,現在卻不知敵友的南海鮫人族是一股;現在又多出了不知所謂的大河漕運這一股。還有隻發現了蹤跡,卻查無所獲的河洛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