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蘇換好工裝，按照通知來到會議室，等着崗位分配。
姜羽生一襲白大褂，雙手插兜，笑容溫和。
這一批醫助只有五個人，其中有三個昨天已經見過了，雖然沒說話，但都容貌姣好，容易留下印象。
按規矩，剛上崗的醫助大多都被分配到藥房去，能被指派給醫生打雜那是幸運兒。
姜羽生打量了一下五個人，略微思忖了片刻，這事就定下來了。
讓米蘇意外的是，她沒有被分到藥房。
更讓米蘇意外的是，她被指派給了副院長姜羽生。
副院長是職務，出診是必須的，所以自然也算一名醫生。
可剛剛上崗的醫助就跟隨副院長，意外的可不止米蘇一個。。
另外四個女孩看了一眼米蘇，眼中滿是羨慕嫉妒恨，跟着小文員出去了。
姜羽生依舊溫和地笑着看了看米蘇：“以後就辛苦米小姐了。”
米蘇緩過神來，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哪裏，今後還請姜院長多多指教。”
如果是這個起步的話，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早點再次穿上白大褂？
姜羽生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米蘇的肩：“加油。”
米蘇笑了笑，這口氣，這姿勢，儼然德高望重老前輩的模樣。
第一天工作，足以讓新人手忙腳亂。
但米蘇卻覺得異常輕鬆。
她算什麼新人。
無非就是跟在姜羽生後面出診查房，然後在病房和藥房之間跑跑腿，她又不會迷路。
午飯就在員工休息室喫工作餐，味道和以前一樣好，有自己最愛的紅燒獅子頭。
自己曾經研究了很久，甚至向廚房的師傅請教過，也做不出這個味道來。
正享受着久違的美食，一個身影在身邊坐了下來。
米蘇扭頭看了一眼，趕忙嚥了嘴裏的獅子頭，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姜院長，你怎麼到這來了？”
姜羽生把餐盤放在桌子上：“還是不要叫姜院長了，我也是醫生，以後就叫姜醫生好了。”
說着一邊拿起筷子一邊看了一眼米蘇的餐盤：“米小姐也喜歡紅燒獅子頭？那你可要好好嚐嚐，這可是愛華堂的私房菜！”
米蘇笑了笑，心想以前姜澤都不願意到休息室和大家一起喫飯的，向來都是在自己辦公室喫，這兒子倒沒什麼架子。
“嗯，很好喫。”米蘇應着，有些不自在地向一邊挪了挪餐盤，低頭繼續喫着飯。
感覺到一隻手從眼前略過，米蘇擡起頭，見一個玻璃瓶擺在自己的餐盤旁邊，裏面看上去是新榨的橙汁。
“補充維生素C，”姜羽生一邊說一邊擰開另一個瓶子：“我剛榨的，順便給你帶了一份，算是歡迎新同事。”
米蘇嚼着嘴裏的飯菜，有些不知所措，這副院長，也太平易近人了些，大暖男？
“謝謝姜醫生。”米蘇禮貌地點點頭。
上司的好意，不好拒絕，只是沒有動那瓶橙汁。
“怎麼，不敢喝？”姜羽生看着米蘇，笑了笑伸手拿過瓶子擰開瓶蓋，又放回米蘇面前，然後拿起自己的那瓶喝了一口。
居然還幫忙擰瓶蓋......
再不喝可就不禮貌了。
米蘇拿起橙汁淺嘗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然很新鮮。
姜羽生笑了笑：“其實米小姐不用拘束，以後一起共事，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米蘇點點頭，想到明天排班的事還沒有辦呢，但那是調度室的事，還是先去那邊問問，如果有困難再和姜羽生開口。
兩人繼續喫着午餐，一陣嬉笑聲在門外響起。
“學姐，以後麻煩你多多關照了！”
“是啊學姐，我們不懂的地方都要向你請教呢！”
隨後幾個穿着醫助工裝的女孩端着餐盤走了進來。
米蘇擡頭看了一眼，是和自己一起錄用，被分配到藥房的幾個女孩。
不過被她們簇擁着一路討好的人倒是讓米蘇吃了一驚。
是田馨。
自己的小徒弟。
說起自己的徒弟們，一共十三人，米蘇每一個都不可能忘記，尤其是這個小徒弟。
田馨年紀最小，入門也最晚，資歷最低。
倒不是因爲不用功，只是起步太低了。
這孩子只有中專學歷，來的時候剛滿十八歲，勉強不算童工。
當年一副乖巧可人的樣子，所以自己一眼就喜歡上了。
本來不想再收徒的，還是破例收了這個小徒弟。
小田馨也懂事，還十分刻苦，雖然只有一年多的時間，各方面都突飛猛進。
後來自己進了養老院，這孩子隔三差五地來看望自己，那些老姐妹都說這孩子就像自己的孫女一樣。
只是最後的一段時間意識總是模糊不清，記不得有多久沒見到這孩子了。
沒記錯的話田馨今年應該二十五歲，但因爲生了一張娃娃臉，看着和新來的幾個小醫助差不多的樣子。
在愛華堂見到自己的徒弟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田馨穿着醫助服。
雖然有三年多不過問醫館的事了，但以田馨的資歷和刻苦程度，現在還是個醫助實在出乎意料。
幾個人進門見到正在用餐的姜羽生，立即禁了聲，低頭端着餐盤坐到窗邊角落裏的桌子旁。
米蘇一直看着田馨，剛纔被幾個醫助一口一個學姐的叫，可那張小臉兒上並沒見什麼笑容。
可能是注意到米蘇的目光，田馨向這邊看了一眼，可目光掃過身邊的姜羽生，立即就躲閃開了，默默拿起筷子低頭喫飯。
另外幾個女孩也注意到了米蘇的存在，瞥來幾道不太友善但轉瞬即逝的目光，也都無聲地開動了。
米蘇收回目光，故人相見不相識啊。
但心裏更多的是疑問。
姜澤怎麼會讓田馨做醫助呢？
以前不是挺喜歡這個小師妹的嗎？
看田馨的樣子，早已不像之前那樣活潑明媚，小臉上竟然有幾分滄桑。
如今的愛華堂真是大不一樣了。
年輕的副院長姜羽生，落魄的小徒弟田馨，看來自己徹底放手的這幾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