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瞭解真相的人聽了羅淺韻這番話,真的會以爲她是苦口婆心的爲君七考慮了,但君七早就在招財那裏把曲陽侯府的人瞭解了個遍。
原主那一世,這位曲陽侯府大少夫人,表面上親近原主,讓原主信任她,依賴她,對她知無不言,也對她傾心相待。
可是她卻在背後不斷的挑撥原主和曲陽侯府衆人之間的關係,讓本就對原主沒什麼感情的曲陽侯府衆人對原主更爲厭惡。
更是在曲陽侯府的人算計壓榨原主的時候主動出謀劃策。
若說何少傑是沒有掩藏的對原主的嫌棄和打擊,那這位何大少夫人就是真正口蜜腹劍,佛口蛇心,笑裏藏刀的陰險小人了。
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原主在曲陽侯府的悲慘境遇,這位何大少夫人可是功不可沒。
君七想着該送什麼“禮物”來回饋一下這位特別會爲她“考慮”的何大少夫人才好。
“君七妹妹,咱們女人,尤其是咱們大家族的女人,孃家是咱們的底氣,也是咱們的依靠……”
“君七妹妹,大嫂說這話可都是爲了你好,你可別嫌大嫂囉嗦。”羅淺韻說了半晌,終於停了下來。
“不會……”君七很好脾氣的道:“我覺得何大少夫人說的都對。”
羅淺韻面上一閃而過的輕視之色,聽她公爹和婆婆,還有小叔子的話,她還以爲這丫頭有多厲害呢,結果有些讓她失望呀。
“就像何大少夫人說的,女人嘛,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君七狀似無心道:“這孃家就跟兒子一樣,可是我們女人的底氣。”
“對了,我聽侯府衆人議論說何大少夫人至今無子。”
“候夫人因此可是沒少找何大少夫人的麻煩。”
“您跟何大少爺成親也有幾年了吧,不會是不能生吧?”
“何大少夫人呀,我可跟你提個醒,無子那可是犯了七出之條的,若你一直生不出來,何大少爺會不會休了你?”
羅淺韻跟君七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她爲什麼要如此算計君七?
這就要從她一直無孕說起了。
她嫁給何少瑾好幾年,連個孩子都沒有,別說曲陽侯夫婦這對盼孫子的父母了,就是何少瑾都有納妾的想法,並且他們對羅淺韻也頗有微詞。
在古代,女人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孩子傳宗接代,羅淺韻生不出孩子,那就是她的錯。
這時候,君七的出現轉移了曲陽侯府衆人的注意力,讓羅淺韻輕鬆了不少,羅淺韻自然要盡力攪渾這盆水,讓君七多多替她擋災了。
她知道,若是君七不能成爲衆矢之的,那她就會繼續面對這些人,尤其是她婆婆宋倩茹的刁難,因此,她必須讓君七繼續被人所厭惡,直到她生出孩子來。
這也是原主死後徘徊在曲陽侯府那幾年,親耳聽到羅淺韻跟自己的陪嫁嬤嬤閒聊時才知道的真相。
面對這麼個兩面三刀的玩意兒,君七是真噁心。
君七那話,直接紮在了羅淺韻的心口上,看不見傷,卻疼痛難忍。
羅淺韻臉上的溫婉之色也維持不住了。
“何大少夫人,有病咱可得早點兒治,別一輩子沒有親生兒子,那可就慘了。”
“何大少夫人,我也是爲了你好,你也別嫌我囉嗦哈。”
君七心說不就是“我爲你着想,你可不能不知好歹”的屁話嘛,她也會放……呃,說。
“大小姐,您怎麼能如此欺辱我們夫人?”跟在羅淺韻身旁的婆子一臉氣憤的看着君七道:“虧我們少夫人聽說了你做的那些離經叛道的事,特意前來規勸你。”
“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還如此口舌無忌的戳我們少夫人的心窩子,您真是太過分了。”
“啪”君七把手裏的杯子一摔,沉下臉對婆子道:“你個奴婢這是在編排指責主子嗎?”
婆子被她的氣勢驚了一下,旁邊的羅淺韻馬上給婆子解圍道:“是這婆子逾越了,君七妹妹莫氣,大嫂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她。”
“那何大少夫人可得好好管管這些狗奴才了。”君七道:“省的這些奴才忘了本分,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爬到主子頭上撒野,丟了何大少夫人的臉面就不好了。”
婆子氣的臉色發青,但也不敢再說什麼,她是羅淺韻的陪嫁嬤嬤,管着羅淺韻院子裏的所有事,在主子面前也得臉,還從來沒被人這麼當着面罵過,她心裏的氣憤可想而知了。
羅淺韻乾笑了兩聲,找了個藉口走了。
君七看着她略微狼狽的背影嗤笑了一聲。
就這點兒道行也敢跑自己身邊來賣弄,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來這位何大少夫人真是好日子過夠了,想跟她婆婆去作伴了。
羅淺韻從君七那裏回來,就總是心神不寧的。
“大少夫人不要擔心,就是一個有些手段的小丫頭而已,她還能翻出天去?”
今天跟她去君七院子裏的婆子在旁邊安慰道。
要說這婆子跟着羅淺韻也算有些見識了,但她見過或聽過的就沒有特別出格的女人,所以她也不認爲君七有多大的能耐。
“蔡嬤嬤你不懂。”羅淺韻有些憂慮的道:“只把曲陽侯府攪和的人仰馬翻,偏別人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這一點就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今日我特意去試探她,若是一般的小姑娘聽了我那番話,即便不會親近我,也多少會有所鬆動
“可她似是能一眼看穿我的僞裝般,半點兒顏面都沒給我留,可見她是個心有成算的。”
羅淺韻幾年無所出還能讓何少瑾沒有一個妾氏,說明她也是個城府深的。
“依老奴看,管她厲害與否,只要影響不到咱們,就讓她折騰去得了,如今大少夫人趕緊懷上個孩子纔是緊要的事。”
蔡嬤嬤對君七沒有好印象,她覺得君七遲早會把自己作死,她們完全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