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方靈曦想告狀。
“靈曦你先陪你母親回屋去,這裏的事情祖父自有分寸。”方老太傅打斷她的話,不容置疑的道。
方靈曦不情不願的扶着方大夫人退了下去。
孟祥給方老太傅講述了事情的經過,方老太傅自然是相信君七的。
但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孫女會做出栽贓陷害顛倒黑白這種沒有格局的小人行徑。
於是他招來了方靈曦的貼身丫鬟詢問。
倆貼身丫鬟本來還想狡辯,但方老太傅可不是喫素的。
在一番拷問之下,倆丫鬟頂不住的全招了,包括給鬱墨之送信,後來親自登門被君七撞見的那丟人的一幕。
後來方靈曦爲了保住名聲而製造的流言也都是這倆丫鬟找人辦的。
子虛烏有的偷盜,那也是方靈曦打算用方家的權勢逼迫君七認罪坐牢的一個藉口。
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金釵,是方靈曦自大的以爲她說的話,孟祥即便沒證據也會因爲方家而讓君七認罪。
所以從頭到尾君七就是被找麻煩的那一個。
偏方大夫人還什麼都不問,一意孤行的要把屎盆子往君七頭上扣,還想教訓君七,這才被她打了。
方老太傅心很累,他不明白自己的兒媳孫女怎麼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方老太傅親自給君七道了歉,並做出了補償。
君七見這老頭兒也不容易,也沒再接着鬧騰。
出了方家,孟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懵。
把方大夫人打的面目全非,又把方家鬧了個雞犬不寧,最後還得了方老太傅的賠禮道歉,這走向有點超出他的理解。
“各位差大哥,今日辛苦了,本姑娘請你們喝酒……”君七笑嘻嘻丟了兩錠銀子給其中一個官差。
“謝何大小姐……”官差也高興的道謝。
孟祥看着這一幕,那熟悉的感覺更強烈了。
晚上,君七剛合上眼睛,嘟嘟嘟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敲門聲緊促卻並不大,顯然來人是怕驚動別人。
君七蒙上頭打算接着睡。
半夜三更的能有什麼好事?
她纔不要起來。
可是顯然她低估了來人的決心,敲門聲持續的傳來,君七煩躁的起身隨意披了件衣服,她衝到門邊一把拉開門。
“何大小姐”來人叫了一聲。
君七看着他有些眼熟。
只片刻,君七就想起來了,這是方老太傅身邊經常跟着的其中一個隨從。
“你家老爺子出事了?”君七擰眉。
“我家老太爺……”來人有些哽咽道:“我家老太爺剛剛故去了。”
君七一驚。
不能吧?
她昨兒在方家看那老爺子可不像要死的。
“怎麼回事,說清楚。”他家老爺子就算故去了,也用不上她去哭喪打幡吧?
半夜來找她,莫不是那老爺子的死有蹊蹺?
“老太爺今日心情不佳,早早就睡下了,可剛睡下沒一會兒他就吐出一口血來。”
“等府醫趕到的時候老太爺已經沒了呼吸。”
“人都死了你來找我也沒用呀。”君七表示她是醫術高超,但不能起死回生。
阿強是方老太傅的另一個隨侍。
他跟阿強勢單力孤的也不知道找誰,於是就想到了醫術高超的君七。
君七摸了摸下巴,確實挺蹊蹺的。
昨日這老爺子精氣神兒還挺不錯呢,今兒晚上就憂慮而亡了?
這死的是不是太容易了?
“成,你等着。”君七應了一聲回屋換好衣服,然後跟着這個叫阿勇的隨侍出了曲陽侯府。
燈火通明的方家這時候哭聲震天,君七趁亂跟着阿強混進方家,阿強找了身小丫鬟的衣裳給君七。
君七剛換好,外面“皇上駕到”的高呼聲就響了起來。
君七躲在角落裏看着淵政帝眉頭緊鎖,面帶悲傷的疾步走進了方老太傅的寢室。
寢室內,方老太傅已經穿好了壽衣,兒孫全都跪在地上痛哭着。
方老太傅一死,就意味着方家因爲這位帝師得到的一切尊榮將一去不復返,方家也會發生大的變動,所以他們大部分也是真難過。
淵政帝走到牀邊,看着緊閉雙眼,面色慘白的老人,眼底水光閃動。
這是他的恩師,亦是他的謀士,他教授他學問謀略,傳授他爲君之道,爲他出謀劃策殫精竭慮。
可以說方老太傅對淵政帝來說是師也像父,如今方老太傅乍然離世,他心中悲痛卻無法宣泄而出。
因爲他是帝王,帝王不能軟弱,更不能有大悲大喜。
“你們先出去,朕要跟老太傅單獨告個別。”淵政帝擺擺手。
衆人魚貫而出。
待衆人都走了出去,淵政帝臉上悲慼的表情更勝,一滴淚落於牀榻之上,淵政帝擡手想最後握一握老師的手。
可是旁邊一隻“雞爪子”突然比他快一步的把手搭在了方老太傅的手腕上。
淵政帝嚇了一跳,眼淚都憋了回去。
他定睛一看,好嘛,原來是君七這臭丫頭。
“不許胡鬧!”這次淵政帝是真的生氣了,不似往日那種只流於表面不走心的生氣,他這次聲音聽起來含着帝王的威嚴與冷銳。
“你先別叨叨。”君七把氣惱的淵政帝扒拉到一邊兒,然後從懷裏掏出銀針。
扒開方老太傅的衣服,君七一根一銀的銀針豪不猶豫的紮了上去。
淵政帝驚異的看着她的動作。
片刻,方老太傅突然睜開眼睛張開嘴猛吸了一大口氣。
淵政帝都看傻眼了。
這是……起死回生了嗎?!
方老太傅在喘了一口氣後像是被什麼噎到一樣,臉色開始發紫。
“快,把他扶起來。”君七指揮傻站着的淵政帝。
“啊……好……”懵逼的淵政帝愣愣的扶起方老太傅。
方老太傅猛的朝牀邊趴去,然後一口黑血突然噴了出來,不僅如此,跟着黑血出來還有密密麻麻的噁心的小蟲子,君七捏着鼻子一下子竄到了角落裏。
淵政帝不僅被蟲子刺激的頭皮發麻,還被那血的惡臭味兒薰的差點兒沒跟着吐了。
他突然就很想大逆不道的把眼前這位“恩師”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