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片孝心難道就是連祖父死了都要拿來利用一把?
“靈曦……”方漳沒想到女兒居然也這麼心狠,他失望之餘也倍感心涼。
“父親,請原諒女兒的忤逆,女兒不想祖父走的不安心。”方靈曦迎視方漳,眼裏沒有半絲愧疚。
這一刻,方漳對這個女兒失望透頂。
“皇上”方漳不再看方靈曦,而是轉頭對淵政帝道:“其實微臣已經爲靈曦定下了婚事,所以靈曦已經是有夫家的人了。”
這就是斷了方靈曦入墨王府爲妃的念想了。
“老爺!”方大夫人驚叫。
方靈曦也怨恨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大哥,你可不能糊塗呀!”他的弟弟妹妹也不贊同的看向他。
還有那些想讓方家有新靠山的子孫們,其實他們都希望方靈曦能成事,因爲這關係着他們方家的未來。
當然,這裏面也有跟方漳一條心的。
淵政帝看着這些在老太傅屍骨未寒的時候忙着爭取利益的人,心裏並沒有多大的感觸。
人性的自私與貪婪,他見過太多,方家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只不過那些膽敢謀害老太傅的人,他是萬不會放過的。
“行了”淵政帝打斷衆人的爭論道:“這些容後再議,現在最重要的是老太傅的喪儀。”
衆人噤聲,不敢再喧譁。
“方愛卿”淵政帝對方漳道:“如今你是方家家主,就由你去給老太傅收拾妥當,送他最後一程吧。”
家裏有人去世,都是由最親近的人穿壽衣收拾儀容的。
現下淵政帝又發了話,衆人自然也不敢有異議。
方漳走到屋子裏,惡臭味兒撲鼻而來,他看到老父親那滿地的狼藉,驚異的走過去。
看着睜着眼睛的老父親,他沒叫出來還是因爲君七在他張嘴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布。
“別叫,聽到沒有?”君七警告的盯着他。
方漳愣愣的沒有反應,他還沒從老父親起死回生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漳兒”方老太傅虛弱的叫了一聲。
方漳趕忙回神,他拿掉嘴裏的布握住父親的手激動道:“父親您說……”
還能聽到老父親的叫聲,他簡直激動的要哭了。
“聽她的。”方老太傅道。
“好!”方漳什麼都沒問,只點頭應下。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老父親能活着,肯定跟這姑娘和皇上脫不開關係。
“姑娘請吩咐。”方漳轉身對君七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君七一呲牙指着地上的血道:“你先把這兒收拾一下。”
方漳拿出布開始清理地面,別說,不愧是親兒子,面對這麼噁心的玩意兒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就在方漳收拾完剛點上薰香祛除屋子裏的惡臭味兒時,一根兒銀針突然襲上他的脖頸,方漳就這樣被放倒了。
君七示意方老太傅閉上眼睛,然後她打翻東西鬧出聲響。
淵政帝聽到暗號,馬上帶人衝了進去。
請來大夫查看,居然跟老太傅一樣,是油盡燈枯之兆。
老太傅那是真老了,說油盡燈枯也沒人懷疑什麼,但方漳還不到六十,雖說年齡也不小了,但也到不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淵政帝又命人從宮裏請來太醫,太醫斷言方漳活不過今晚。
當然,君七就是把方漳弄暈了,可沒對他動什麼別的手腳,那太醫是得了皇上的命令纔跟着撒謊的。
一天之內兩任家主有可能同時離世,人心惶惶的方家一下子就亂了套。
就在皇上命太醫想辦法醫治方漳的時候,一道素白的窈窕身影拉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走到無人之處低聲質問:“你爲什麼要動我父親,是不是你想當家主?”
“大侄女你可別誣陷二叔。”男人馬上道:“二叔可沒給你父親下那種東西。”
“你想呀,一天之內,若是兩位家主同時去世,豈不是引人懷疑?”
“你二叔有那麼傻?”
“那爲什麼父親的症狀跟祖父別無二致?”方靈曦氣急敗壞的咬牙道。
方靈曦如此憤怒失態,其中當然不乏有親情的成分在,但更多的卻是因爲她很明白方漳對她的重要性。
只有方漳活着,她纔會是讓人敬仰豔羨的方家家主嫡女。
在這階級分明的大越,身份幾乎決定了女子的所有,例如找什麼樣的婆家,享受什麼樣的待遇等等。
而方靈曦的身份則取決於方漳。
“可能是大哥不小心沾染上了蠱毒吧。”方家二老爺,方漳的二弟方方遇也有些煩躁。
現在皇上忙着救治他大哥還沒騰出功夫查找真相,一旦他大哥死了或是平安無事了,皇上還指不定查出什麼來呢。
“我不管因爲什麼,總之你先把解蠱之法拿出來救我父親。”現在爭論對錯毫無意義,方靈曦只想先救方漳。
“可二叔我也不知道呀。”方遇爲難道。
“我想二叔能覓得那東西,自然就能尋到解那東西的辦法。”方靈曦惡狠狠的道:“二叔,侄女可不想跟二叔魚死網破。”
方遇對這個狠毒的連親爺爺都下得去手的侄女也有些發怵。
可以說這個侄女跟他半斤八兩,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他怨恨父親偏愛大哥,又看出方靈曦的不甘,於是就攛掇方靈曦用老爺子的遺言來讓她進墨王府的辦法。
這樣一來,既報復了老爺子,方家又有了新的依靠,他也有了方靈曦的把柄,方靈曦進了墨王府也能爲他所用。
他以爲沒那麼快說動方靈曦呢,沒想到她就因爲被老爺子訓了幾句就衝動之下動了手。
可能也不是衝動吧,就像他一樣,一旦有了那個想法,就再也沒辦法把那個想法從惱中趕走了,而這次老爺子的訓斥恰恰給了方靈曦實施那個想法的藉口而已。
不孝又如何,只要把權勢握在手裏,誰又敢說他半個不字,反正老爺子也活不長了,何不爲他做一次犧牲呢,方遇在心裏自嘲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