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七還特意加重了“大度”兩個字的讀音。
不會“一般”,只會“二般三般”,這姓李的既然自詡仁善,那她就讓這位喜歡裝腔作勢的皎月公子明白明白,“仁善”二字跟他想的還是有很大區別滴。
君七走後,李塵有些恍惚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半夜,李塵無端的感覺到一陣的癢意,他起身倒了杯水喝下,可是那癢意越來越重,他修長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脈搏上,然後怔愣了一下,隨即他搖頭啞然失笑。
那姑娘,可真是睚眥必報,找上門罵了他一頓還不解氣,還要給他下點兒毒。
李塵走出屋子去配藥,可是上好藥,癢意是沒了,他又開始拉肚子。
就這樣,折騰了一宿,這個症狀好了,他又出別的狀況。
李塵非但沒惱,反而越發的興致高昂。
一環扣一環,每次用的藥會激發出另一種毒素,引發另一種狀況,這等用毒之術,堪稱稀世罕見。
你以爲君七給李塵下點兒毒折騰折騰他就完了嗎?
那你格局就小了。
曹秉冠又得了奇症,半黑半白,變成了陰陽人。
李塵又上了曹家門。
從這天開始,曹秉冠好像成了君七跟李塵鬥法的試驗品,反正就是君七下毒,李塵上門去解毒。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把曹秉冠折騰的生不如死。
京城之人雖不知下毒的是何人,但也不耽誤他們看熱鬧,甚至還有人拿這件事做賭。
總之吧,他們還爲京城人無聊的生活提供了不少的談資和熱鬧。
最後一次,李塵爲曹秉冠解了毒之後,一連幾天曹秉冠那邊都沒了動靜。
就在衆人都以爲那個跟皎月公子鬥醫術的人認輸了的時候,李塵突然在一個晚上發了狂!
據見過的人說,皎月公子在月圓之夜神情癲狂雙目赤紅的跑到大街上瘋狂打砸,甚至還闖入了曹家扒了曹秉冠的衣服欲對他行不軌之舉,拉都拉不住!
很好!皎月公子的清名幾乎在一夜間蕩然無存。
還有人傳李塵對曹秉冠如此“上心”,甚至不顧兩家的仇怨也要救治他,就是因爲對曹秉冠有齷齪心思。
這離譜的流言不用說就是缺德的君七放出去的。
李塵現在神志不清,被綁在牀上,李家請了名醫無數也無濟於事。
這更讓人們浮想聯翩猜測連連。
焦急的李闊一邊給李塵的師父去信,一邊尋君七認識的那位用毒高手的下落。
早在曹秉冠出現奇症的時候他就懷疑是那位用毒高手所爲,他也勸過孫子不要趟這趟渾水。
曹秉冠跟他們李家已經是死仇,他跟君七之間的爭鬥,他們李家只要坐山觀虎鬥就好。
可無奈李塵性子執拗,他攔不住。
現在好了,名聲搭進去了不說,還變成了這副模樣,李家簡直要糟心死了。
看着李塵的模樣,他微微嘆息。
抓藥熬藥,施針放毒,經過了半月有餘的熬磨,李塵終於恢復神志能下牀了。
雖然身子還很虛,但已無大礙。
“塵兒......”看着眼前這位最讓他滿意的弟子不疾不徐的問道:“經此一難,你可有何收穫?”
“弟子學藝不精,自恃其才,令宗門聲名受損,請師父責罰。”
第一次經歷這種變故,一向果於自信的皎月公子整個人萎靡了不少。
藥宗宗主看了他片刻,蔚然一嘆道:“塵兒,醫道一途,並非只有醫術需要精進。”
見李塵還是有些惝恍迷離,不知其意,藥宗宗主擺擺手悵然道:“罷了,如今看來,你還需受些磋磨,纔能有所成長。”
這個弟子活的太順暢了,順暢的太過自我,這於他們醫者而言,並不是好事。
李塵心裏隱約意識到什麼,卻又不甚清晰,他精緻的眉眼帶上迷茫之色。
“不過你中的毒很是罕見霸道,爲師倒是想見識一下那位跟你鬥醫的高人。”
藥宗宗主對能悄無聲息的把自己的得意弟子害成這樣的君七很是有興趣。
君七接到李塵的邀約還不屑的撇了撇嘴。
嘁,她可是憑本事坑的他,難不成他還想跟她興師問罪不成?
幽靜涼亭裏,藥宗宗主看着一步三搖朝他們走過來的小丫頭有些詫異的對李塵道:“你說的就是她?”
李塵輕輕點頭道:“雖然祖父說方二小姐背後有高人,但徒兒始終覺得方二小姐纔是那個深藏不露的人。”
李塵並不像李闊那樣小瞧君七,而且他對醫術很精通,從君七對他下毒的熟練程度以及那獨到的見解可以看出,她絕對懂醫。
“皎月公子好呀。”走到近前,君七還特別開心的跟李塵打招呼:“聽說皎月公子最近遭了大罪,差點兒扒了曹渣男的褲衩子不說,還險些去陪睡了閻王爺?”
“嘖嘖,看皎月公子如今這樣子,閻王爺應該也是怕清白不保吧?”不然爲什麼不收了他?
藥宗宗主……
皎月公子……
這姑娘的嘴有點兒損呀。
“對了……”君七一屁股坐到藥宗宗主對面的石凳上,隨意擺了個姿勢,她吊兒郎當的問:“找本姑娘什麼事兒?”
“是不是帶着這老頭兒來找回場子?”
“不是我說你餃子……皎月公子,咱們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要受得了委屈,經得起風浪,扛得住打擊,耐得住寂寞。”
“你這跟個小家子氣的娘們兒似的,鬥不過就找外援可不爺們兒呀。”
藥宗宗主......
皎月公子......
這姑娘不止嘴毒,她還有點兒渾。
“老夫藥宗宗主牧宗堯,唐突約見,還請小友海涵。”
牧宗堯不愧是聞名遐邇,受萬人敬仰的藥宗宗主,面對君七這麼個混不吝,他愣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還萬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