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給商禮上藥的時候,商禮就躺在沙發上,頭枕着她的腿。

    “鹿溪。”他時不時叫她的名字,叫了名字後也沒有後續,但過一會兒又會叫。

    “幹嘛!”鹿溪每次都惡狠狠地回一聲,然後商禮迷迷糊糊地輕笑一聲,滾燙的手小孩搗亂一樣去抓她的手腕。

    “我在忙。”鹿溪拍掉他的手,“你乖點行不行!”

    “不行。”商禮被拍了也不生氣,反正就是要一直纏着鹿溪。

    鹿溪看他這樣,藥上到一半,她突然挑了下眉。

    “商禮。”

    “嗯?”男人腦袋正在蹭她的小腹,她身上還穿着下午回來換的短袖,棉麻質地,他狗一樣蹭得很舒服。

    “你的傷是怎麼弄的?誰打的?”鹿溪不知爲什麼覺得,商禮清醒的情況下,肯定不會說實話,說不定現在燒得暈暈乎乎的狀態,還好問一些。

    “我爸。”果然,商禮沒有任何遲疑地就說了出來。

    鹿溪倒吸一口冷氣,“他爲什麼打你?”

    商禮蹭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側臉緊緊挨着鹿溪的小腹,有點想睡了。

    他鼻音厚重,呼吸很熱,透過單薄的短袖,燙得鹿溪小腹都跟着了火一樣。

    她將他臉掰正,“上面有藥,你別亂動呀!”

    商禮不滿地咕噥一聲,鋒利的眉毛蹙起來,又想靠回去。

    鹿溪嘖了聲,兩手用了點力氣撐住他的腦袋,“你別跟個小孩似的,聽點話行不行?”

    “鹿溪……”商禮睜着燒糊塗的眼睛茫然地看她,這目光純淨如林中小鹿,好像鹿溪不讓他靠她的小腹是多麼的罪大惡極。

    鹿溪想了想,說:“那你先告訴我你爸爲什麼打你,要不然我現在立馬把你踹下沙發。”

    商禮不動了,他半眯着眼睛,費力思考鹿溪的問題,想了半天,好像纔想明白她到底在問什麼。

    他看向鹿溪,鹿溪不由緊張起來,她默默咬住了脣。

    “鹿溪。”商禮舔了下脣,他又忍不住去貼她的小腹,聲音含糊不清,“是娶了鹿溪。”

    鹿溪一聽到這個回答,渾身立馬僵硬,心臟像漏了風的窗戶,暴風雪一股腦地涌進來,她冷得嘴都張不開了。

    商雯來找她的時候,其實她就挺不安的,商禮一直不把她介紹給他的父母家人,她就知道肯定大有問題。

    鹿溪又想起相親那天,商禮因爲一個電話和她閃婚,或許他一直在抗爭,只是他的家人也一直在步步緊逼,雙方形成拉鋸戰,誰也不妥協。

    可商禮作爲晚輩,有些情況無法避免,比如他爸爸有資格打他教育了,可他卻不能向他爸爸動手。

    也不知道他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鹿溪眉頭緊蹙,萬一和她媽一樣,那可真是一輩子都難以安生。

    商禮快睡着的時候,鹿溪推了推他,“去臥室睡。”

    原本想着就讓他在沙發上睡算了,可沙發上到底不如牀舒服,睡一夜起來渾身痠痛。

    商禮倒也聽話,站起來往臥室方向走了兩步,復又回頭看鹿溪,他朝她伸手,“你陪我。”

    鹿溪眉心亂跳,這人果然是不清醒,要不然哪裏會做出這樣荒唐的舉動,他可是半點都不願意她踏進他臥室半步的。

    不過商禮的燒還沒退,就算他拒絕,鹿溪也得跟進去守着他。

    鹿溪將手放進商禮手中,商禮立馬握住,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語氣焦躁地說:“我不是不讓你進我臥室,而是,而是……”

    而是什麼,他卻遲遲說不出來。

    鹿溪雖然也很想知道原因,但看他這麼難以啓齒,只能搖頭說:“我對你臥室沒興趣,你看你都燒糊塗了也不想告訴我實情,那我更不可能隨意進出了,你放心吧,以後我會嚴格約束自己,絕對不會主動靠近你臥室半步。”

    說完,鹿溪又急忙說:“今晚不算,我得看你燒退了才能離開。”

    商禮解釋不清楚,只能失落地低下頭,很不開心地回房間躺下。

    鹿溪進入他臥室後,依舊是目不斜視,儘量不到處亂看,她找到衛生間,擰了溫毛巾給他敷額頭。

    商禮沒睡着,渾渾噩噩間,睜開眼,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楚鹿溪的臉,他喘息有點急促地問:“你的傷,還疼嗎?”

    鹿溪手背試他額頭的溫度,聞聲瞪他,“當然疼了。”

    商禮費力地去抓她受傷的那個手,爲了擰毛巾方便,鹿溪還戴着一次性手套。

    “你好好睡覺行不行啊!”鹿溪看商禮一頭霧水地盯着她戴着手套的手看,估計他漿糊般的腦子現在根本就弄不清手套究竟是什麼東西,也不理解這奇怪東西爲什麼套在她手上。

    “鹿溪。”商禮看了半天,果然敗下陣來,但他不服輸地隔着手套親了親她纏着紗布的手背,“鹿溪,你、你以後別打架了,我幫你打。”

    商禮的吻滾燙炙熱,哪怕隔着厚厚的紗布,鹿溪依舊有被灼傷到的錯覺。

    她臉紅心跳呼吸紊亂,死死瞪着這發個高燒根本就消停不下來的男人,想到他剛剛大言不慚的話,她忍不住冷笑,“等你幫我的時候,我早就已經被打死了。”

    商禮沒聽清她說什麼,虛握着她的手,胡亂拍了拍他身體旁邊的位置,“鹿溪,你過來,你、你陪我。”

    鹿溪沒動,而是將毛巾糊他臉上,伴隨着惱怒地吼聲,“快睡!”

    商禮這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鹿溪不躺過來,他就掙扎着坐起來,他要拉她,“鹿溪。”他困到極致的眼睛耷拉着看她,“你躺過來嘛。”語氣像撒嬌一樣。

    鹿溪服了他了,她真是被他折騰地夠嗆。

    “我去擰個毛巾,你等一下。”

    鹿溪重新跑去擰完毛巾,回來後把商禮壓躺回去,小心給他敷好,她這才如他所願地躺在他的身邊。

    一躺下,商禮立馬緊緊握住她的手,“鹿溪……”他聲音已經輕到聽不到了,明明累極了,真能折騰。

    鹿溪被握的是受傷的這隻手,好在商禮的力氣並不是很大,她有點疼,但能接受。

    耳畔男人的呼吸逐漸平緩,鹿溪感覺到他的燒也緩緩退去,她不由鬆了口氣,想着稍微休息一下她就回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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