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畫賽隨着裴北宸的到來落下了帷幕,趙老也將畢生所著的心血親手給了裴南鳶。

    幾個收了阿蓮銀子的男子也一同被官兵們帶走了,哪怕他們不聽求饒,卻也無濟於事。

    人羣漸漸散去了,裴南鳶卻回頭着急的尋找着那抹黑色身影,忽然頭頂被人拍了拍,就聽見裴北宸嘻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位小姑娘,你在尋找何人?”

    裴南鳶一回頭,就看到裴北宸站在了自己身後,一下子就撲進了他懷中,開心喊道:“哥哥!哥哥什麼時候來江南的?”

    這些年來,裴北宸每隔三四年就會到江南來,宮裏頭對外宣稱,太子殿下心繫社稷,所以經常微服私訪。

    而實際他卻是掛念着這個自幼就被放在江南的小南鳶,若不是當年那位大師再三囑咐,說自己這個妹妹十五歲之前不可回京都,也不可同父皇母后相見,只怕這些年來,父皇和母后早就待不住了,定然每年都會來江南。

    距離兄妹二人上一次相見,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裴北宸看着裴南鳶,滿意地點點頭,說:“是長個了,成爲大姑娘了!”

    裴南鳶心中歡喜,緊緊挽着裴北宸的手臂,眉飛眼笑。

    一旁的封祈湛看着不遠處的小姑娘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裴北宸身上,不禁皺了皺眉頭,沈初曦走到他身邊,用手肘撞了撞封祈湛,戲謔道:“嘖嘖,鳶兒的正牌哥哥出現了,你這位湛哥哥就被拋諸腦後了?”

    封祈湛犟起劍眉,冷冷看了一眼沈初曦,卻聽沈初曦又搖了搖頭,繼續道:“若是讓我們的太子殿下知曉了,他那位寶貝妹妹竟然被你給……封祈湛,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封祈湛薄脣緊抿,這話沈初曦倒是沒有說錯,雖說裴北宸和裴南鳶二人自幼就分開,可是裴北宸對裴南鳶的寵愛卻是無人不知曉的。

    每一年他從京都差人送來給裴南鳶的東西,一年四季就沒有斷過,宮裏頭矜貴的喫食、用品,在江南的小南鳶也會獨有一份。

    “啊——殺人了!殺人了!”忽然一聲聲驚慌失措的喊叫打亂了封祈湛的思緒,擡眼望去,好些個黑衣人從湘湖中飛躍而起,手中都拿着長劍,逢人就砍殺。

    封祈湛和沈初曦二人眸子皆是一沉,隨後封祈湛回頭朝着裴北宸喊了一聲:“殿下,護住兩個姑娘!”

    然後縱身一躍,沈初曦也緊隨其後,裴北宸則是將裴南鳶緊緊護在了身後,沈初晴也急匆匆跑到了兄妹二人身邊:“殿下,鳶兒,這是怎麼回事?”

    另一側,只見封祈湛和沈初曦二人直擊那羣黑衣人而去,封祈湛手握水墨扇,面色極爲陰沉,他所經過之處,都傳來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手中的水墨閃就像鋒利的短匕那般,在封祈湛手中轉動着,轉眼間,好幾個黑衣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沈初曦也眼色陰寒,臉上已經被凶氣佔據了,只見他手握長劍,一聲厲喝,朝着那些黑衣人而去,哪裏有平日裏的半分吊兒郎當?

    長劍上滴淌着血,又好幾個黑衣人圍上了沈初曦,沈初曦冷笑道:“誰人派你們來的?”

    可是迴應他的只有黑衣人如同疾風般揮砍下來的劍招。

    十二畫舫忽然一片狼藉。

    只聽幾聲巨響,十二畫舫周遭的水面被炸出了巨大的水花,與此同時,又有一批黑衣人出現了,直奔裴南鳶她們而去!

    周遭的暗衛已經和黑衣人們扭打成一片,而裴北宸也一手抓着裴南鳶,另一隻手同糾纏上來的黑衣人過招。

    沈初晴也有些拳腳功夫,可是那只是平日裏單純防身所用,那些黑衣人看起來訓練有素,不過幾招,她竟然被打倒在地,眼看一柄長劍就要落下,忽然“鐺”的一聲響,阿誠竟然手握利劍護在了她面前。

    沈初晴急忙站起身,還來不及多問,阿誠已經持劍而上,沈初晴蹙了蹙眉頭看着將她緊緊護在身後的阿誠,這便是那個自幼受盡苦頭的人?

    忽然遠處傳來了一聲哨聲,所有存活着的黑衣人紛紛停下了打鬥,轉而投身了湘湖中,消失在了十二畫舫周遭。

    官兵們匆匆趕來了,可是面前的場景卻慘不忍睹,不少老幼婦孺皆受了傷,躺在地上哀嚎着,那些黑衣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還有幾個尚未斷氣。

    封祈湛和沈初曦匆匆趕回了裴南鳶和沈初晴身邊,封祈湛抓起了裴南鳶的手,急聲問道:“可有受傷?”

    裴南鳶臉色慘白,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湛哥哥,我沒事!”

    沈初曦道:“幾個沒斷氣的先押回沈府牢獄中。”

    “查!給我細查!究竟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裴北宸雙手緊握成拳,看着面前的場景,眸子裏怒氣滿滿。

    一行人回了沈府,聽見十二畫舫所發生的事情,世子妃嚇得心驚膽戰,立刻讓人煮了安神茶,親眼看着兩個姑娘喝下去安心。

    沈初晴平日裏大大咧咧,可是今日着實也被嚇到了,說什麼也要和裴南鳶一起入睡,屋子裏點着安神香,兩個姑娘說着悄悄話:

    “鳶兒,你可知今日那些人是衝誰而來?”

    “不知曉,可是我剛剛聽舅祖母說,那十二畫舫的舫主似乎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那個姜四娘?今日事發在十二畫舫,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只恐那位姜四娘難以脫身。”

    “晴姑姑,我今日看到那個阿誠倒是身手不凡。”

    “嗯!”

    許是安神湯和安神香的作用,沒一會兒,兩個姑娘便緩緩睡着了。

    ……

    官府牢獄,範夢音皺着眉頭從獄中走出,身邊的侍衛開聲道:“大姑娘,國公爺吩咐了,讓小的們護送姑娘回京都。”

    範夢音拍了拍衣袖,語氣裏皆是不滿:“知曉了知曉了!回去就回去!”

    她本就是瞞着範國公偷偷出京都的,本想着趁着這趟下江南多和太子殿下相處,卻沒有想到竟然把自己折騰進了牢房裏去,真是丟死人了!

    要不是祖父派人將她救出,把所有的過錯推在了阿蓮身上,只怕她還不知道要在裏頭待多久!

    “臭死了!去尋個客棧,我要先沐浴更衣,對了,重新給我找個丫鬟……”範夢音憤憤說着,隨後上了馬車,那個讓她受了那麼多苦的南鳶,哼!等她回了京都,定然不會讓她在江南那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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