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要的器具,細節處都是按照你的要求來做的。”
“有勞範老。”南弋恭敬道謝。
“當日我答應給你煉製器具的條件也說過了,我只需要你告訴我這些個器具是何用途。”
南弋看着桌子上和地上大大小小的器具,其精緻程度雖比不得上一世實驗室裏的,但也足夠她用了。
“我師從藥王,託範老打造這些器具自然是用來煉丹製藥。”
範老給自己倒了杯茶,“小丫頭,煉丹用的是丹爐藥鼎,即便是要處理藥材也不是這些東西,難不成,你是戲耍老夫不成?”
谷塵看着屋子裏大大小小未曾見過的怪異器具,也是不解。
“晚輩不敢戲耍範老爺子,這些器具的確是我要用來製藥。不過卻不是丹藥,而是藥劑。”
範老和谷塵聽後均是詫異。
“藥劑?”範老開口問道。
南弋點了點頭,“晚輩也只能告訴您這麼多,至於範老想要了解這些器具的用法,我已經在這上面一一書寫清楚了。”
說完,南弋從袖口裏抽出幾張紙來,遞給了範老。
谷塵命人將東西裝好運回了玉鳴山,格外叮囑不許顛簸。
馬車上,谷塵看着南弋若有所思的模樣,倒是沒說話。
一開始,藥王在影衛裏收了這樣一個徒弟很是讓他驚訝。
子霄谷裏培養的影衛,本就是亡命的人。日後能不能成爲一個有用處、合格的影衛和殺手,出了谷能不能活着回來,那可是誰都不能保證的事情。
那些人,骨子裏都帶着血性。
即便拋開影衛的身份,當初他見到南弋,當真是不相信藥王收了年歲這樣大的徒弟來教授她煉丹。
鶴驚寒開始學習煉丹之術,不過才六七歲。
後來,他聽說了當日選拔的情形,當真是更加震驚。
一個從不知藥材和煉丹的小姑娘居然能無師自通煉製出丹藥來,可謂是天才。
而這些日子,他也多多少少從鶴驚寒的口中瞭解了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師妹聰慧過人,冷靜自持,我當年是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大抵不如她。”
鶴驚寒是這麼說的。
“據我所知,這藥劑可是丹藥克敵,且藥性遠遠低於丹藥,甚至比不上醫師手裏的湯藥。”谷塵背靠着馬車,淡淡開口。
南弋知道谷塵話裏的意思,擡眸道:“來此處的目的,不就是要做成別人做不到的麼。”
藥劑,從前有些煉丹師和醫師也嘗試研究過,基本上等同於廢物,於人體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與丹藥一同服下,會使人爆體而亡。
南弋回到玉鳴山之後,就把自己關進了煉丹房。
此時,她恨不得把時間複製成三份,煉丹之事已經花費了她太多時間和精力,每日在這玉鳴山煉丹和練劍,也已經讓她忙的沒有時間顧及其他。
她需要快點,再快一點得去學,豐富和武裝自己。
來這裏的那一刻,就是爲了離開。
有時候她也在擔心,在這子霄穀日子一長,牽絆的東西就越多,有些人和事,她就再也不能風輕雲淡地舍下所有離開了。
南弋擺弄着手裏和上一世基本上無差異的實驗器材,開始製作藥劑。
如果真能那樣,那麼解開她身上的無殤之毒,也能多一重把握。
半個時辰裏,南弋製作了簡單些的止血藥劑,提純過濾,如此一遍又一遍。
製作藥劑也不僅僅是簡單處理藥材,南弋根據藥性,更是結合這個世界的其他藥用知識。
她提前讓門外的藥童準備了一隻兔子。老鼠一時半會兒抓不到,先用兔子頂上吧。
南弋用匕首在兔子後腿上劃了一道不算是深的傷口,立刻流出了鮮血來。
南弋按住那兔子,將手中的藥劑倒在那處傷口上,那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邊緣的血也凝固了起來。
“這麼快?”南弋拿着手裏剩下的藥劑,驚訝道。
縱使南弋前世接觸過各色化學藥物,到底是沒見過藥效這麼快的。
這藥效,可遠遠強於丹藥。
南弋拍了拍那可憐巴巴小兔子的頭,“回去多給你補補。”
喂肥了,再接着試藥。
南弋把兔子放在一邊的籠子裏,又開始做了幾種簡單的藥劑。
不過這一次,她倒是想在自己的身上做些實驗。藥劑畢竟是用於人的,她不能總用動物來試藥。
南弋吞下一枚毒丹,待毒發之前把解毒的藥劑給喝了下去。
用自己做實驗總歸是有幾分風險在的,可是,她有時候對自己的命倒是沒有那麼看中。
大不了,還有對應的解毒的丹藥。
接下來一個時辰裏,南弋感受着身體的情況,同時用青玉藥鼎煉製了一些丹藥。
藥王給的那兩本毒丹和藥丹,只要有足夠的藥材,她便一直在煉製,雖有時候有些失敗,但總歸都能煉製出來,且藥效非常。
一個時辰之後,南弋開始運起體內的內力,反覆幾次覺得無甚異常,才確認是毒都解開來了。
這毒服下三息之後會慢慢堵塞經絡,化去內力,雖不致命,總歸要半年多之後才能恢復如常。
倒也不是什麼狠毒至極的東西。
南弋看着手裏的藥劑,倒是又有了些靈感。
相比於製藥,她更喜歡下毒。
就是不知道這毒劑能有多大效果了。總歸,是毒就對了。
日後出了谷,到底是有大把機會能用上。
這一天,南弋對自己製作的幾種藥劑反覆實驗,另外還做了幾支毒劑。
正值春日,這天黑得也越來越遲。
今日南弋回去,推門便看見遠處紅霞漫天,羣山翠色連綿。
這一片山谷常年都是安靜的,任何的喧囂都泛不起半點漣漪。
在這山中待的久了,初時的躁動也一點一點被消磨得乾乾淨淨。有時候,南弋會覺得自己周身的堅銳的刺也掩藏了起來。
就像現在,她還能饒有興趣地欣賞遠處風景,偶爾停下腳步聞一聞花香聽一聽鳥鳴。
以前的她,可從來不會這樣。
南弋收回目光,斂了些神色。
這樣的日子平靜如水,卻是驚鴻一瞥,轉瞬而逝。
萬頃無波之下,風雨欲來。
有時候,她倒是真怕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自己放下一分防備,等待她的便是十分的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