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每一個書架擺放的方向,卻是微微有點不同,仔細看起來,倒像是個陣法。
敵人在暗我在明,從進門的那一刻,南弋就知道此次她又是被動的那一方。
只有解決了裏面藏着的敵人,她才能找到方印。
突然,一黑影在那書架之間閃過,南弋提着劍走過去,將自身的聲音全部隱藏起來。
越走向裏面,南弋更加確定這裏的書架擺放的就是一個陣法,如果她猜的沒錯,那方印就在那陣眼之處。
幾團黑影開始慢慢逼近南弋,不停穿梭在書架之中。
下一秒,南弋將袖中暗器飛出,傷到了一黑衣人的手臂,只聽到一聲悶哼,那受傷的黑衣人立刻掩藏起來。
南弋走在書架之中,一點一點在腦海中繪製着這陣法大概圖形。
就在下一瞬,南弋回身亮劍擋住來人的攻擊,倒退了兩步。沒有猶豫,南弋對着那人便開始了廝殺。
這些人到底是先來這子霄谷幾年,實力不俗,南弋看着面前對手招招乾脆,不拖泥帶水,不敢掉以輕心。
南弋同他們一樣,都用黑巾矇住半臉,以防萬一考覈結束雙方尋仇。
南弋與對方廝殺着,一邊留意屋內其他動靜。如果她沒有猜錯,這裏面最多隻有三個人。
看來,還得速戰速決。
除了用所學劍法之外,南弋還用上了上一世的近身攻擊。兩者合一,才能遮掩住自身的破綻。
南弋用劍傷了對方的手臂,她見勢一腳踢上那人的胸膛,將他踢翻在地。沒有猶豫,南弋快步上前將那人打暈,撤去他手中的武器。
總歸是不能將人弄死,也只能打暈了。
南弋看了看書架擺放的位置,切了一個角度便立刻進了書架之中。
層層書架遮擋了光影,越往裏面越是昏暗。
雙方倒像是貓捉老鼠,互相試探。
南弋聚精會神地注意周圍動靜,聞見空氣中一絲絲的血腥味。
方纔她用暗器傷了那暗處的人,用了八分力道,根據這血腥味來看這傷口也是不淺。
南弋看着前面的書架,微微頓了腳步,又恢復如常。
一道劍光閃過,一直躲藏的人終於現出身形。南弋在他那流血的手臂上瞥了一眼,立馬用力出擊。
此人的實力與方纔那人不相上下,可出招倒是狠穩快,只可惜,傷了左臂,招式沒有發揮出完全的威力。
就在此刻,南弋聽到堅銳物劃破空氣的聲音,瞬間移動身體,只見一排飛鏢射在身邊的書架之上。
這是,第三個人。
南弋見狀,立馬飛速躲進書架之內,快步穿梭着。
夫子的移步幻影,此刻用得正好。
不出南弋所料,這書架果真是個陣法,而剛剛用飛鏢的那人正處於陣眼那地方。
那人還未注意到身後南弋的靠近,仍舊盯着前方的動靜,直到脖子上感受到冰涼的東西,他才驟然一驚。
南弋在他身後脊柱下方出用力一點,那人便像一攤肉泥一般癱倒在地,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不過這最後一個,本來就傷了身體,南弋沒費多少功夫便解決了他。
待到確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南弋走到陣眼處毫不起眼的書案邊,仔細翻找着東西。
這桌面上只有筆硯,普普通通,再不見其他。只是,那方硯臺微微歪了方向。
南弋伸手將那硯臺移正,只聽到對面的書架上一隔板款款升起,而那隔板之內,正放着一碧色方印。
交了東西,南弋便在一旁陰涼處獨自待着,卻時不時感受到有意無意打量的視線。
她不喜被人這般看着,乾脆倚着牆壁閉上眼睛。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結束了訓練。”
“如今她是藥王的弟子,說不定就是用了什麼藥王給的好東西!”說話之人滿是譏諷。
“在藥王那裏好好待着不好麼?非得和我們一樣在這裏拼命。”
“還是想想自己接下來的任務吧。說些如此廢話做甚!”
“快看!是他下來了!”
“是他!”
一時間,人羣之中此起彼伏說起了話,吵的南弋不得不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隨着人羣的目光擡頭看去,只見得那人一身黑衣,身材修長,黑巾蒙面,衣角被東風淺淺吹起,腳踏飛檐輕輕落地。
那人轉身去考覈處交了東西,靜靜穿過人羣朝着南弋走了過來,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到了南弋身上。
那人仍未摘下臉上的黑巾,南弋此刻正倚着牆壁,看着來人的熟悉的身形,倒是猜出了身份。
未等人摘下黑巾,南弋淺淺笑着開口道:“半月未見,我倒是不知道你的名氣,竟如此大了。”
燕無歸上前幾步,同南弋一起站在那一片陰涼裏,對着面前的人摘下了面巾。
這時節的東風徐徐,帶着春色漫了山野,拂過淺淺清池,亂了心底人的平靜。
她回來了。
燕無歸看着眼前人擡眸注視着自己,若是他再近幾步,或許可以看見她眼底自己的模樣。
燕無歸不知如何開口,同她說第一句話。
“看來,這訓練也讓你吃了點虧啊。”
南弋看着燕無歸左側臉頰上幾道淺淺的傷口,歪着頭打趣道。
聽到她的話,頓時燕無歸悄悄紅了耳尖。
南弋看了看正盛的日光,開口道:“這一次我或許會待的久一些,若是日後與你刀劍相對,可千萬別……手下留情。”
燕無歸低頭,看着正淺笑看向自己的南弋,陰影斑駁滿地,微暖的東風撩起她耳邊的碎髮,琉璃色的日光映照得她的面容剔透玲瓏。
那一刻,燕無歸感覺到自己呼吸一滯,只聽得見耳畔的風和胸膛內強烈跳動的心律。
他的心思,如今是再明白不過了。
晚間,南弋剛與阿落練劍結束,躺在校武場的磚石之上,氣喘吁吁。
南弋的碎髮被汗水打溼,貼在了腦門上,她不顧形象地躺着,胸膛起伏,看着夜空裏滿天的星星。
在這個世界裏活得越久,她有時候就越發覺得上一世經歷過的種種,像是一場黃梁大夢,那麼地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