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一處拐角,便看見那一身玄色衣裳的君燁。
南弋穩了穩氣息,走上前道:“參見王爺。”
她可真是個合格的下人,要讓主子找自己等自己。
“走吧。”君燁低頭看了眼她身上剛換的新衣服,並未多問。
南弋一愣,就這樣?沒訓斥什麼的嗎?
出來後,夜梟見換了身衣裳頭髮溼透了的南弋不由得驚訝。他方纔聽說葉郡主落水,怎麼這南弋也落水了?
上了馬車南弋離君燁遠遠的,就怕身上的水溼氣弄的他不高興。
而此刻,君燁的確十分不高興。
他的婢女,藏着滿腹的文采,撇下他拼命救別人,還讓他去找她等她,眼下離自己遠遠的,弄的自己像是要喫人一般。
君燁皺眉看着坐在角落處的南弋,溼發貼着臉頰,映襯得那臉愈發蒼白得可怕。
他卻發現她在微微發抖。
這一路,南弋甚是煎熬。
許久沒有胃痛過,如今這胃病來勢洶洶,又要讓君燁察覺不出來,當真是煎熬又痛苦。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有些蠢。葉思莞落水本不關她的事,但是她就是想救。
或許是考慮到那是一條人命,或許又是想着葉思莞才學驚豔命不該絕。說實話,她很少有這麼善心的時候。
能夠活着誰又想死。
終於到了煜王府,南弋本想先下車替君燁撩簾子,沒想到君燁卻先自己一步下了車。
南弋跟在君燁後面下了車,不曾想那抽筋的無力勁兒還沒過,腿有些發軟,一時間臉就快着地了,條件反射地拉了前面君燁的衣角。
不過,很響亮的,南弋膝蓋着地了,她疼得悶哼一聲。
跪地的姿勢,南弋就差喊一聲過年好。
君燁頓時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看着南弋,還有她手裏被她抓皺的衣角。
夜梟站在一旁,心中倒抽一口氣。完了,這丫頭算是完了。
南弋對上君燁要殺人的目光,呵呵道:“不……不是故意的。王爺您千萬別生氣……”說着,立馬撒開了手裏的衣角。
君燁看着地上的人,心裏頓時有些煩躁。
她臉色白的可怕,方纔下車摔到地上,膝蓋着地,磕得恐怕不輕。
本想說些什麼來罰她,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就在一剎那,君燁上前一把抱起地上的人,轉身擡腳進了府。
夜梟此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王爺居然抱着女子!是女子!
女的……
“主、主子……”夜梟顫顫巍巍道。
“都給我閉上眼睛。”
君燁扔下一句話,沒有回頭地抱着懷裏的人往府裏走去。
此時此刻,不止夜梟震驚,南弋自己也是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君燁抱着她?!
怎麼可能?
做夢她都不敢這麼做!多晦氣!
南弋擡頭,便看見君燁瘦削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樑就在自己眼前。
她大概不是做夢。
“王爺?”她弱弱地喚了一聲。
“閉嘴。”
“……”
煜王府西邊侍女小廝也少的很,故而一路上南弋也沒見到一兩個人。
等進了君燁的院子,南弋這纔回過神來。
君燁不見得溫柔地把她放在房間內的臥榻上,也沒去看她。
南弋想着這一路也不算短,君燁的胳膊不酸嗎?
“來人。”
夜梟立馬躥了出來,道:“屬下在。”
“找個女醫師,替她診斷。”
“是。”
“不必了!”南弋立馬出聲阻止。
她下了臥榻半跪着道:“奴婢無事,王爺不必請醫師。只是常年舊病,偶爾胃痛,今日下了水才引起來的,不妨事。”
君燁不看她,命令道:“現在就去找。”
夜梟:“是。”
南弋:“……”早知道就躺着了。
夜梟迅速離開後,一時間,南弋覺得屋子裏安靜得詭異,她卻也不敢看君燁這時候到底是什麼臉色。
一盞茶的功夫便找來了一位女醫師。
那女醫師戰戰兢兢地給南弋診斷了脈象,又詢問了幾句。
“回王爺,這位姑娘早些年得了胃病,沒有及時治療,今日約莫是由於落水引發的舊疾,除此以外,姑娘今日沒有進食,也是胃病引發的根源。再者,姑娘還有些受涼發熱的跡象,我稍後會開些藥方,以後這位姑娘還是保養身體要緊。”
南弋在一旁聽着,倒是想爲這位醫師鼓掌。什麼都說出來了。
夜梟請走了那位女醫師去寫下了藥方,一時間屋子裏又剩下君燁和南弋兩個人。
“奴婢……”
剛出聲,南弋便被君燁給打斷:“這幾日你不用過來伺候,每日會有人給你送藥。至於今日的事……你最好給一個讓我滿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