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牀上的玄色披風,倒是微微出神。
君燁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南弋一愣,突然心裏有些茫然,君燁是什麼樣的人,她真的知道嗎?
南弋皺眉,不願意再想這件事,只計劃着怎麼該從這裏逃走。
若是真的被君燁押着回了盛京,恐怕日後,也再難離開了。
她如今被封了內力,要想離開,首要的便是解毒,可解毒的丹藥都放在包袱裏被君燁拿走了。
只要拿到百毒丹恢復武功,她想要離開纔有可能。
南弋睡前吩咐人打了熱水沐浴了一番,她把自己泡在熱水裏,不禁舒服的低嘆一聲。
她算了算,以如今的速度,想要回盛京起碼要半個多月,她有半個月的時間計劃着如何逃跑。
可眼下這種情況,她不知如何下手。
南弋沐浴完穿好衣服,便有人叩響了門。
“姑娘,我給您送乾淨的毛巾來,不知能否開門。”南弋聽着,認出來這是之前給她送衣服的人。
南弋過去開了門,卻沒想到君燁也站在門外,擡眸看向自己。
“東西給我,你退下吧。”君燁對那送東西的女子道。
那女子一見君燁開口,便恨不得把東西都塞到君燁手裏,立馬下樓離開了。
南弋伸手擋着門,眸色冷淡,並未打算讓君燁進來。
君燁看着南弋剛沐浴完臉頰微紅的模樣,衣服也沒有好好穿,微微露出白皙的胸脯,到底有些意動。
他微微轉了視線,不敢再看。
“東西給我就好……”南弋本想着從君燁手裏把東西拿來,卻不料一個手鬆了門,君燁趁機用手推開門,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房間裏。
君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毛巾被放在牀榻上。
南弋見狀,無奈拿過毛巾,靜靜地自己擦着頭髮。
已經是階下囚的人,再怎麼反抗都沒有好處。
兩人也不說話,就這麼僵持着。南弋待到頭髮半乾,將毛巾拿在手裏,纔出口道:“不知這麼晚了,王爺進我房間,到底有何事?”
難不成是順道經過麼?
君燁嗤笑一聲,微微鬆了鬆身體,雙腿交疊,“我想來,自然是來了。不過,也的確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南弋不動聲色地轉開視線,心裏卻想着君燁來問什麼。
是問她被追殺的事?還是爲何逃跑怎麼逃跑的事?還是問“無殤”的事?
一個恍惚間,南弋卻被君燁給逼着靠近,她像是被嚇到了,不斷向後退,可退着退着,便被抵在了牆上。
退無可退。
南弋呼吸有些急促,到底不知君燁到底想做什麼。
南弋見他這般做,便是一動也不敢動。
“……我自己來就可以,不用……”
君燁打斷她,“別動。”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君燁會爲她做這樣的事。
她有什麼地方值得君燁去喜歡?以君燁的手段和地位,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在想什麼?”君燁低低地道。
南弋沒有說話,只看到桌上的一隻蠟燭燒了半根。
君燁的動作放得慢了一點,輕聲道:“你脖子裏的項鍊……是誰送給你的麼?”
南弋條件反射似地離開君燁的身邊,將掛在脖子裏的項鍊死死捂着。
君燁看着南弋警惕的模樣,暗了暗眸色,微微收緊手心。
看,她就是如此厭惡自己。
他繼續道,一邊理着手裏方纔給南弋擦頭的毛巾:“是府裏的那個影衛送你的麼?”
南弋回頭看着君燁冷淡的神色,知道他所指的那個人是燕無歸。
她心裏一緊,“不是,無非是個玩意兒我隨便戴着罷了。”
君燁忽地輕笑,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的人:“是麼?是個玩意兒你緊張什麼?”
南弋自己知道方纔失了分寸,到底有些瞞不住君燁的猜測。
“你不信,我也無話可說。”
君燁沒再說什麼,把疊好的毛巾放在南弋身後的桌上,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盒子。
他從裏面拿出一個丹藥,捏着道:“這是無殤每個月的解藥。”
南弋看着那黑色的丹藥,亂了些呼吸。
君燁說這是解藥,可她怎麼知道是不是別的?
“張嘴,我餵你。”
南弋知道君燁的話裏有話,從他拿出這丹藥的那一刻,南弋便明白君燁已經調查過她這些天爲何無殤之毒還未發作。
無殤之毒,一個月服用一次解藥。
可她一個月的期限早已經過去,如今她還好好活着,君燁如何不懷疑?
可南弋篤定,君燁目前到底是沒查到什麼東西。玉鳴山一向沒有多少君燁的眼線,而福安血的特殊之處,連師父也不知道。
她不相信君燁能查到福安身上。
南弋靜靜盯着君燁,心思沉沉,一把拿過丹藥將它吞下。
在喫之前,南弋把它抵着鼻子處,確認這是解藥無疑才吞下。
“懷疑這是毒藥麼?放心,我可捨不得。”
君燁嗤笑一聲,不難聽出那笑聲裏的涼薄。
“你如今,倒是連敷衍我一句,都不想了。”
“南弋。”
“從始至終,你都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