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也有自己另外的考量,畢竟虧本的買賣她也不會去做。
南弋看着馬背上的那瘦削的乞丐,自己卻牽着馬一步步走着。
帶上這個不知姓名的乞丐,她大抵有幾點考慮的地方。
一則,這個乞丐的確有些能耐,讓她對他高看了幾眼,正因如此,她決定要好好利用。
二則,她日後會需要一個在她身邊替她做事的人。當初君燁答應放她離開,可前提是,他以後一定會來找她。所以,她需要一個助手,替她擋住一部分君燁的勢力。
三則,這個乞丐身上有些常人沒有的毅力,這也是南弋看中他的原因之一。對自己夠狠,才能做到不可能的事。
四則,南弋到底是疑惑那乞丐爲何說着要把面具還給她?他們從前,分明沒有見過面。面具?她什麼時候送過面具給別人?南弋仔細想了一番,還是沒有頭緒。
“小乞丐,你多大年紀?”
“……今年,十九。”
“你有名字嗎?”
“……你,給我一個名字吧。”溫辭道。
南弋笑了一聲,“我給你起名字做什麼?你若是不告訴我,我就只能小乞丐小乞丐的叫你了。”
溫辭坐在馬背上的人沒有說話,神色有些糾結。
他纔不叫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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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修然留下十個人在盛京城內外打探消息,其他人全部啓程準備回祁蘭國。
就在慕修然出盛京的當天,夜梟進了君燁的院子,把這消息告訴了他。
“慕修然剛出了盛京城門,帶走許多隨行的侍衛。另外,夜泠那邊恐怕暫時無法脫身開面見主子。”
君燁看着手裏的書卷,輕輕疑惑了一聲。
夜梟繼續道:“夜泠讓暗樁遞回來消息,只說張家商鋪正逢盤點清算,每個掌事的行蹤都被監視在內。夜泠遞來的消息的確和咱們暗樁眼線傳來的消息別無二致。”
如今張家商號雖然被查封過,可是最後的結果卻只是被不得經營半年,繳納一年交易錢財以充國庫。
對於張家來說,這樣的懲罰的確算不上重。
最近,張家一直在暗地裏開始盤活各處生意商號,這其中不乏有寧王的手筆。
除此之外張家還在不斷和琰國暗中交易。至於到底在交易什麼,暫時查到的線索不多。
君燁把手中的兵書扔在桌上,揉了揉額角,“讓夜泠一有空便去子霄閣,另外絲繭一事可辦妥當了?”
“屬下正要稟報主子此事。按照主子的要求,已經提前收購了絲繭,東部產絲的幾個郡絲價已經飛漲。只是,屬下還發現,還有另外的人也在提前收購,而且數量不少。屬下派人打探過,那些人都是從散戶手裏按照比市價多一成來收購。”
“可有打探出來背後是什麼人?”
“囤貨居奇,擡高絲價,接着便是布價上漲。據我所知,東部幾個郡一向爲張家提供絲料,出現這樣的事,張家難道沒有動靜麼?”君燁道。
夜梟也覺得奇怪,“張家最近並無動靜。”
“那些散戶一向與當地各個布衣商合作,他們若是提前把東西買給別人,布衣商如何沒有反應?張家的絲料布料一向從東部購入,而且也有不少的產業在那裏,你說,這說明了什麼?”君燁漫不經心地問着夜梟。
“難不成是張家在背後做的推手?”夜梟道。
“此事不論是何原因對張家都有益。如今快到年關家家戶戶必然買布匹做新衣,可若絲價飛漲,於張家而言自然有更多的收益。
市署體察民情,會把絲價上漲一事上報,按照以往的慣例,父君大抵會降低各地絲布賦稅。這賦稅一少,張家的產業自然也能省下不少銀子。”
“張家還真是費盡心思想捲土重來。”夜梟道。
“張家野心太大,如今只不過是在壘磚成牆。這想要銀子,無非不過是挪作他用。”
可是天底下最費錢的,不過是養軍隊。
張家和寧王府,已經在暗中拉兵部的人成爲自己的私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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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衣人走路無聲,輕車熟路地進了一間屋子。
“參見夜衛大人。”
燭火之下,只見那人丟下手中的賬本,一身素白色的錦緞衣裳泛着流光。
“起來吧。”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待到那人轉過身來,那分明就是夜泠。
“事情辦得如何?”夜泠看着地上的人,皺眉道。
那人低着頭,又半跪下,“屬下等辦事不利,被她給發現了行蹤。”
夜泠生了怒意,“沒用的東西!她現在人在哪裏?”
“……暫時跟丟了。”
夜泠聽後更加生氣,拍上身旁的茶桌,“丟了?那你們還不去找?”
“屬下已經派人四處搜尋,一旦有蹤跡便會上報。她傷了打探消息的兩個人,並且讓帶話說……”
“說什麼?”
“說來之則殺之。”
夜泠冷笑,“她還真以爲自己有多大能耐?主子放過她,我可不會放過她。背叛出主子的人,自然是不能留着!”
夜泠看了看那跪着的人,“你上前來,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那影衛得了吩咐,立馬消失在了黑夜裏。
夜泠看着那跳動的燭火,倒是不由得勾着嘴角,眼中滿是勢在必得的意味。
南弋,是你背叛主子在先。主子放過你,我可不會。況且,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讓主子那樣好的人爲你動了心。
既然如此,你必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