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也回了個禮,對眼前的女子多了幾分好感。
是個講禮貌的人。
不過,她準備在一旁靜靜看戲。
這個美女姐姐是直奔她大哥來的,這兩人一定有不少貓膩。
果然,慕修然開口說話,只是不怎麼熱心的樣子:“你怎麼在這裏?阿衡不是去接你了麼?”
南弋瞭然,原來她大哥說寧衡有事是接人去了啊。
“寧大哥已經接到了三弟,是我想要買些東西,纔在這兒遇見了你。”
南弋聽着那女子的話,只覺得十分順耳動聽。
以前,她覺得像葉思莞那樣的世家貴女,說話舉止已經是十分好了。如今看來,倒是人外有人了。
慕修然側首對着身後的侍衛道:“去把馬車駕過來。”
那侍衛立刻道了一聲是,便立馬消失在了人羣裏。
慕修然有些抱歉地看着南弋,軟了語氣:“今日看來是不能陪你繼續逛了,你若想再買些什麼,我派人替你買來。眼下我們回去好嗎?”
南弋點了點頭,知道了慕修然的意思。
畢竟眼下人多眼雜,的確不宜在外閒逛了。況且還來了一個不知名的客人。
南弋很好奇這人的身份。能讓寧衡親自去接,這身份,恐怕也沒幾個了。
這女子還有個三弟……
南弋突然想起來,她母親姬芙是如今祁蘭國皇室的長公主,而如今祁蘭國的皇室目前有兩個皇子一個公主。
這位莫不是祁蘭國長公主懷嘉公主?
南弋隨着慕修然上了馬車回清元門,後面跟着的是那位女子的馬車。
“大哥,方纔的這位姑娘,是不是公主?”
南弋直接問,倒也不兜圈子。
慕修然聽見南弋這麼問自然是驚訝的。
“不錯。”
哦,果然是這樣啊。
“所以,按道理我是不是該喚一聲表姐?”南弋此刻已經摘下面紗,問着慕修然。
山奈畢竟在拂露殿待過,閒着的時候和她講了許多事。就比如,他們家的親戚――皇室姬氏。
慕修然嗯了一聲,倒也不再說什麼。
南弋觀察着她哥的神色,不知又是個什麼意思。
他似乎不太高興。
這讓南弋覺得奇怪。
不多時,兩人回到了清元門。
南弋被姬芙叫去了拂露殿,慕修然處理門內事務去了。
還未進殿,南弋便聽到裏面傳來幾聲她孃親的笑聲。
南弋在院子裏止住了腳步,凝眉一怔,她未來得及給姬芙行禮,便聽道:“念念,快過來。”
是孃親在喚她。
南弋乖巧走了過去,看見姬玥站在姬芙身邊,恬靜從容,容色美麗。
姬芙拉過南弋的手,高興地說:“你哥哥帶你去山下逛了逛,怎麼樣,玩得開心嗎?”
南弋不知說些什麼,只好點了點頭。
“只是未給孃親買些東西。”
“啊呀我什麼也不缺,你想着孃親幹什麼?”姬芙嗔怪道。
終於,一旁的姬玥開口道:“姑姑,這位就是……長曦妹妹嗎?”
姬玥對上南弋的清冷的眸子,溫婉笑着。
從南弋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姬玥看清了來人的容貌,心裏不由得滿是震驚。
這般與她姑姑相似的臉,這天底下,也只有修然的妹妹能夠如此了。
她身爲公主,自小長在皇宮裏,雖是不能和哥哥那般遊歷在外,可也見識了不少的人。
而像眼前女子這般的清冷氣息,有着和同齡人不符的冷靜從容,姬玥卻從未見過。彷彿,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擾動這人的思緒一般。
更加讓她覺得驚豔的是,是南弋的容貌。
饒是她從小到大在宮裏見過許多模樣出衆不凡的美人,竟也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眼前的人。
顧盼生輝,見之難忘。
“……真是長曦妹妹!”姬玥眼睛彎彎,滿臉欣喜的樣子。
南弋對着姬玥微微行禮,“方纔在街上人多眼雜,未曾對公主問好。”
南弋用了儘可能溫柔的語氣,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
畢竟,有些事她還摸不清。
“長曦妹妹這麼客氣做甚,倒是讓我見外了。”姬玥笑着道。
姬玥走到南弋身邊,“我來之前,父皇母后特意交代我帶了許多給長曦妹妹的禮物,讓我替他們向長曦問一聲好。父皇母后都很想見見長曦妹妹。”
“多謝……舅舅舅母。”
南弋想着,她的丹藥恐怕要多備幾份了。眼下這親戚們的人數,真有點多。
慕修然找到寧衡之後,果然看見姬揚也在旁邊。
“表哥!”
姬揚年紀不大,身高只到寧衡的肩膀下面,說話打扮都是小少年的模樣,陽光好動。
慕修然走過去,淡淡看了一眼姬揚。
“表哥你怎麼不說話啊?你看到我姐姐了嗎?她是不是在姑姑哪裏啊?”
慕修然準備把他打發走,“在拂露殿。”
姬揚眼睛一亮,立馬道:“那長曦姐姐是不是也在?!”
慕修然點了點頭,下一刻便看見姬揚風一般地躥了出去。
他見姬揚還是這般風風火火,不禁搖頭輕嘆一聲,這纔看向在一旁不說話的寧衡,“父親那裏都處理好了?”
寧衡淡淡開口,“不過是一些跳樑小醜罷了,還真指望他們能翻出什麼花來麼?”
慕修然輕笑幾聲:“今日是誰惹到你了?讓你生了這般的氣。我想,那些入不得眼的人倒不至於讓你放在心上。”
寧衡一怔,眼皮微微跳了跳。
見他不說話,慕修然也不逼問。他一向知道寧衡將心裏的心思藏得深,但凡他不想開口,旁人就是想知道也難。
可是,他陪着寧衡從小長到大,彼此間的心思又哪能瞞得過。
慕修然轉了話題,“今日,你怎麼不陪着玥兒,倒是跟着那調皮鬼。”
寧衡靜靜斂了神色,與平常無二。
“公主想要買些女兒家的東西,吩咐我將大隊人馬帶往清元門。我派了侍衛暗中護衛公主,長街之上也都有眼線。”
慕修然想着在長街之上遇見了姬玥,又想起之前他同父親說過的那番話,不由得心生煩躁。
他討厭這種感覺。
“這幾日我都會在明坤殿處理事情,母親那裏你有空替我多跑幾趟。”
寧衡看了一眼慕修然,只覺得心中有些沉甸甸的,但是他還是應了下來。
南弋天黑入夜之後,才被山奈給接回到了羲和殿。
她見到了姬揚,孃親說那是她表弟。這個表弟似乎對她很好奇,小嘴叭叭就沒停過,讓她腦仁都有些疼。
一個姐姐一個弟弟,都還是皇家的人,怎麼差別就這般大。
父親很寬慰姬玥姬揚他們的到來,因爲孃親很高興。孃親拉着她的手和她說了許多關於她舅舅舅母那邊的事。
山奈一路上說個不停,可南弋也未曾聽進去多少。
清元門的晚上倒是安靜,一路上靜悄悄的,擡頭便能看見漫天的星星。
“小姐,我把前幾日花瓶裏的花做成香囊了,您回去看看喜不喜歡?”
“好。”
“小姐,在過幾日就是宗門大會,聽說……”
南弋大抵也沒聽多少山奈的話,可也覺得她身邊有這樣一個嘰嘰喳喳的侍女也挺好的。
平日裏她整日除了練劍就是想着煉丹,閒來無事曬曬太陽跑一跑拂露殿,生活彷彿無趣得很,但是也讓她覺得十分滿足。
明日,她就開始煉丹吧,把那些要做的丹藥都提前做好。按照每人所需的種類數量,都一一準備起來。若是有空,她該把藥劑一事也着手做起來了。
師父說過,於藥劑一事,她可做一個前無古人的第一人。
也不知,玉鳴山如今,又是什麼樣子。
師父是不是還在捯飭他的廚藝,經常在院子裏曬太陽,寶貝他田裏的花兒草兒,喜歡耍小孩子脾氣。
福安的字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進步了些,那些課業是不是也按時完成了,她留下的藥劑也不知他有沒有偷喝。
師兄是不是時常泡在丹房裏一整日都不出來,在綿綿細雨的時候喜歡對風對雨下棋,是不是還在癡癡等着他要等的人,無怨也無悔。
玉鳴山的日子,如今想想似乎就在昨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