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輕輕嘖了一聲,沒想到這江道淵下手這麼狠。
打不過就打不過唄,打手底下的人做什麼。
此時,臺下各個宗門紛紛議論,不少人在譏笑今日擂臺戰況,對江道淵的人嗤之以,可他們也知道,若是自己門內弟子上臺,恐怕不一定能贏。
越陽弟子都沒贏,更何況其餘的小宗門。
“老夫今日,開門立派。以後江湖上定有詭啓宗的名號。老夫閒來無事,會去在座各位的宗門,挨個登門拜訪。”
江道淵說着這話,環視一圈,臉上的神色陰沉,尤其是狠狠看了看踏寒所在的方向。
詭啓宗的人離開了清元門,剛纔的打鬥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插曲一樣,可每個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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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段日子,清元門的宗門大會依舊按期開展,各個宗門之間的擂臺賽開展得如火如荼。
關於詭啓宗的事,南弋想了很久,都沒有個頭緒。只是想着以後的江湖上怕是有些不太平了。
至於詭啓宗以及江道淵和子霄谷到底有什麼關係,恐怕還要好好調查一番才能知道。
宗門大會的日子說快也快,南弋怕慕修然和父親事情太多,要麼自己待在羲和宮,自己煉丹和同朔風練劍,要麼就是在拂露殿同姬芙喫飯聊天。
南弋雖整日待在後山不去門裏轉悠,可她倒是聽到了不少的八卦。
這八卦自然是山奈和院子裏其他侍女告訴她的。
南弋在殿門口擺了一把貴妃椅,山奈在旁邊備着水果點心,這時候,山奈和侍女們怕南弋無聊,就開始紛紛分享這幾日聽到的八卦趣事。
這八卦之事甚是有趣,讓她印象最深刻的,都是關於她大哥慕修然和寧衡的。
侍女一:驚微有幾個女弟子光明正大給少門主遞情書,用的還是櫻緣閣的信籤呢!只可惜,她們都被少門主身邊的侍衛給擋住了,聽說都被嚇哭了!
侍女二:不只是少門主,我聽說寧大人的情書都一摞了!比少門主收到的還多!
侍女三:越陽有個弟子喜歡驚微的一位叫荼錦的女修,面還沒見到呢就被人家師妹們的鞭子給抽得躺在牀上了。
侍女一:那女修不是喜歡咱們少門主嗎?!
侍女三:咱們少門主喜歡的姑娘,那一定是貌比天仙、武功卓絕、天資聰穎……
南弋晃着椅子,聽着侍女們八卦的話語,倒是想着許多事。她摸着下巴,把最近的八卦彙總來分析一下。
她大哥容貌俊秀,從內而外一股子書生氣息,可身處江湖又有一身的俠客風流之氣。許多姑娘心悅她大哥也正常。
寧大哥爲人低調,卻因爲處理事情多在門外走動,不怒自威,姑娘們喜歡也十分有道理。
南弋吱呀吱呀晃着椅子,看見院子裏的那鞦韆一晃一晃的。
只不過啊,寧大哥喜歡的是姬玥,姬玥喜歡的卻是她大哥。
哦,這狗血的三角戀。
這些事兒,她都能看得出來,可她孃親更應該能看出來纔是。
嘖,南弋頗有些頭疼,看來以後定要有場大事了。
踏寒宗休息的院子裏,晏行舟恭敬站在門內的一位長老面前。
“師父。”
萬敬山深深嘆了一口氣,眉間愁容不散。
“那封信,應該是你師弟送過來的。”
“師弟?您是說……”晏行舟語氣中有些不可置信。
在兩天前,他帶着兩個弟子下山採買東西。在鋪面最多的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有個平民打扮的人將一封信趁機塞在一個弟子買的東西里。直到回來他清點物品的時候,才發現有一封神祕的信件。
可是,那信封是誰送過來的尚且不知,那信裏說江道淵將來清元門參加宗門大會,叮囑踏寒的人務必小心爲上。
晏行舟想起擂臺對陣之時那羣玄衣人實力超羣,一身的肅殺,招數狠毒。他不明白這羣人到底是如何被培養成這樣。
“能清楚江道淵底細並且透露風聲給踏寒的,這天底下也只有瑾華一人了。”萬敬山沉沉道。
晏行舟想起他那位師弟,慢慢握緊了手心,眉頭緊鎖。
江道淵修煉武功劍法心思不正,成了踏寒的長老依舊在修煉禁止的功法,路數陰毒。
江道淵當年被放逐下山重新回宗門,帶回一個女兒,名叫江月眠。後來江月眠下山歷練時和一個不知來歷的人私定終身。
沒過幾年,江道淵從山下帶回一個男孩,不過兩歲,聽說是江月眠生的孩子,名叫江瑾華。
這些,晏行舟都是聽師父講起的。
江瑾華從小便被養在江道淵門下,性格古怪,沉默寡言,一身乖戾。小小年紀,說出的話看人的眼神像和大人一樣。
後來,江瑾華成了他的師弟,雖然師父不同,但是他們二人一直相熟,是從小到大的情誼。
但是誰知道,江道淵偷偷修煉禁止的功法時,經常喪失心智,江瑾華一直飽受江道淵折磨和虐待,更談不上喫飽穿暖。
甚至後來,江道淵開始不斷逼迫江瑾華修煉被禁的功法,把他當做試驗的東西,害的江瑾華屢次保不住性命,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有一次要不是自己的師父偶然間發現,江瑾華恐怕真的就會死在江道淵手底下。
那個時候,他這個師弟不過才八歲。
晏行舟想起過去的事,壓抑住心底的怒氣,平靜道:“江道淵野心不死,如今現身宗門大會,怕是盯上了踏寒。”
“還好是你師弟提醒,否則當日的情形又不知會如何。爲師已經派弟子傳信回宗門,想必此時掌門已經收到了傳信。”
萬敬山搖頭嘆了一口氣:“江道淵修爲被廢逐出宗門,你的師弟也不知所蹤,如今又不知道在何處。多聰明懂事的孩子,可惜……”
晏行舟何嘗不明白,他師弟不知所蹤想必也是和江道淵有關。
他聽着師父的話,又想起了年少時許多的事。
他一直記得,有個又瘦又矮的少年,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裏,一身單薄半舊衣裳,臉頰被寒風吹得通紅,半夜偷偷找到他。
“……師兄,我餓。”
這句話,他記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