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讓靳梧給每個人依次戴上了一個標着順序的袖帶。
慕修然正好奇南弋接下來要幹什麼,便見南弋在他旁邊慢慢坐了下來,端着茶杯開始喝茶。
而臺下的那些人,南弋卻讓他們繞着練武場,一圈又一圈跑,不準使用內力與輕功。
慕修然搖着扇子,微微笑道:“長曦這是測試他們的耐力麼?”
南弋回道:“耐力這種東西,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最是騙不了人的。即便有人想要作弊……那也是他們的本事。”
慕修然一笑,“你這性子,真不愧是我慕修然的妹妹。不過以他們的耐力,恐怕是要等上一些時辰了。不如你同我來一局棋如何,我正好也給你講講這出月原的分佈情況。”
一個時辰過去,有人停了下來歇息。
南弋看見了,擡筆將那人的號碼在冊子上劃了一道。
靳梧揚聲:“一百零八號,淘汰!”
這一聲宣判,倒是讓剩下的人跑得快了起來。
正午過後一個時辰的時候,南弋終於喊停。
此刻的羽麟衛,都已經累得躺在地上,粗喘着氣。
“今日之試,到此結束。明日纔是新的開始,希望各位有個心理準備。”
南弋看着那羣想成爲她護衛的人,心裏有幾分觸動。
慕修然吩咐靳梧,“讓他們都用午膳,參加比試的人多休息一個時辰,下午訓練繼續。”
靳梧應道:“是。少門主和小少門主可要在此處用膳?”
慕修然問了南弋的意見,南弋自然是同意,畢竟也餓了。
“少門主可是要擺在追雲苑?”
“擺吧,菜食要清淡些。”
靳梧走後,慕修然領着南弋走路。
“大哥,你就不想問問我明日會做什麼麼?”
“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怎麼,還怕闖禍大哥不能幫你善後嗎?”慕修然笑着道。
“大哥,你這樣很讓我爲難。”
“爲難?”
“我怕我會被你慣壞。”
慕修然朗笑着,習慣性展開扇子,“那也是我慣出來的妹妹。”
進了苑內,那裏面的陳設卻和慕修然在清元門住處極爲不同。
慕修然在清元門有一處大院子,佈置極爲簡單,整日侍衛守着,房內除了必需的擺設之外也再無其他。
而這裏……入眼都是一片片黑色灰色的物品擺設,沒有一點兒綠植,南弋再跟着慕修然進房門……
怎麼有那麼多武器!
“有什麼想看的想拿的,不用客氣。”
南弋果然沒客氣,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她發現擺着的武器做工精緻,用材肉眼可見的難得。
可慕修然指骨分明,修長有力,倒是絲毫看不出習武的影子。
南弋有點好奇,她還從未見過慕修然出手,也不知他用的是什麼武器。
慕修然接收到南弋的目光,卻沒有動作。
對於這個十幾年才找回來的妹妹,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然後好好護着她,成爲她張揚瀟灑的後盾。
安排羲和殿侍女的時候,他特意挑了些穩重符合長曦脾氣的侍女,讓她們留意長曦的作息喜好。
這些,都是他讓人打聽留意出來的。可除此之外,他也一點點發現他這個妹妹有着不爲人知的才學。
譬如劍法、輕功、內力,甚至煉丹、識毒。
只是,慢慢地,他更是覺得心疼她。
不論是什麼樣的天氣,他這個妹妹必定練劍打坐兩三個時辰,每日準時向父親母親請安一同進膳,甚至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常常在不知不覺察言觀色,留意着身旁人的想法。
即便是對着母親父親和他,南弋也時常這樣。
就似乎,她一向如此。
有些事她看着,有些話她也不問,將所有的疑惑都壓在心底。
慕修然心裏沉了沉,只覺得後悔沒有儘快找到她。
他該再努力些,再費多些心思,再好好將這天下都翻過來找……
他的妹妹,清元門的小少門主,慕氏的幺女,該是張揚無所畏懼的樣子,她該被護得好好的。
慕修然想起宗門大會那一日,南弋對上越陽宗的弟子時不屑輕蔑的模樣,她對上劍聖鎮定冷靜的聰慧,這纔是他的妹妹。
而不是,南弋要觀察他的神色揣摩他的心思,掂量思量一下話該不該說出口。
慕修然放下手裏的兵書,“念念,你想問我什麼?”
南弋擡頭,似乎在想爲何慕修然會這麼問。
慕修然輕嘆一口氣,“妹妹,你在我面前不必有那麼多的顧慮,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你想要什麼哥哥自然都給你找來。所以,在哥哥面前是什麼都不用顧慮的。”
此刻,大約是薄雲散去天光滿地,南弋覺得馬車外的光亮有些刺眼,讓她的眼睛微微酸澀。
“我知道的,大哥。”
南弋自然知道的,只是她有些不適應。
慕修然輕輕點了點南弋的腦門,“又在想什麼呢?”
南弋這下倒是終於開口問:“大哥會武功嗎?”
慕修然輕笑出聲,朗朗笑着,“慕家的人,哪能不會武功。”
“那大哥用什麼武器,是劍嗎?”
慕修然搖搖頭,將一旁的玉扇一把展開。
“大哥的武器,是扇。”
“……扇?那不是大哥常拿着的……”
慕修然接着她的話,“白瓷玉骨扇。”
南弋想起初見慕修然,那時候他手裏就拿着那把白玉扇。
原來如此。
“那我想看看大哥怎麼用扇的。”
慕修然倒是立馬應允,“回去讓阿衡和我打上一場,你在旁邊看着就是。阿衡的劍法很不錯,父親親自指導的他,他的移步幻影之術連長老們都不敢硬碰硬。”
“所以寧大哥也很厲害嘍?和大哥比呢,誰更厲害?”
慕修然輕輕拿扇子敲了一下南弋的頭,知道她在耍機靈。
“自然是你大哥我更厲害。”
“我也覺得大哥更厲害!”
“要真說起來,大哥爲什麼會選擇扇子當做武器?明明清元門以劍修出名。”南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