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夜梟驚在當場,重新確認了一遍。
“的確是兩個,是十三和十四各自送來的。前一個是十三送的,後一個是十四送的,因爲行蹤差點暴露被察覺,耽誤到現在才送來。”
“十四人呢?”
“還在外面候着,連着趕了四天的路。”
夜梟道:“給他單獨安排一間房,上一些熱食茶水,讓他好好休息。”
“是。”夜三另外道:“此油封信筒,玄風大人說,需要夜衛大人您親自確認一遍。”
“我來確認?確認什麼?”夜梟不解,只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玄風的信,一向是直接呈給君燁,中途不得私自打開。
“屬下也不知,可這是玄風大人的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玄風在半年之前被君燁派去詭啓,刺探江道淵和詭啓宗門的消息,並且消息是直接傳到君燁手裏親啓。
玄風本是皇室後裔,後來被君燁所救,因爲性格乖戾便直接聽命於主子。
玄風當年是詭啓之地第一人,實力絕對強悍,擅於將自己隱匿左右,一般的習武之人甚至都察覺不了玄風的存在。其逆天恐怖程度可以說是子霄谷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此次被派去詭啓潛伏在江道淵身邊,是玄風自己主動要求。
玄風還有一個弟弟,被君燁祕密安排在詭啓千音樓做事,否則怕是也難逃江道淵魔爪,成了傀儡死士。
*
夜梟拆了竹筒,拿出玄風寫的密信,他看到玄風落筆時的時間爲三月十六日,早於之前的那封信。
可當夜梟接着往下看的時候,卻直直地定在原地,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清元門小少主名爲慕長曦,與府中影衛侍女南弋,其容貌身量年紀無二差別。已知南弋墜崖身亡,故此確認與否。”
清元門慕家小少主和南弋長得一模一樣!?這怎麼可能!
夜梟根本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一模一樣的人,這太過於巧合!
可夜梟立馬冷靜了下來,他心裏十分清楚明白,南弋根本沒有墜崖而死,而是她叛逃後主子親手放她離開。
主子當初下了狠心才放南弋離開,想必是徹底動了心,才能一再退讓自己的底線。若是南弋有朝一日將她所知道的用來對付主子,那就是隱患和禍害。
可南弋既然走了,渾然不顧一切想要離開,就最好離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情愛之事,最能動搖人心。
夜梟回想起自己幾乎是自幼和君燁在詭啓相識,他知道君燁受過怎樣不堪回首的折磨苦難。
一個極度缺愛的人,但凡嚐到一點甜頭,便是奮不顧身,再不可能放手的。
最後,夜梟冷靜地將手裏的信紙放在火盆裏焚燒殆盡,沒有留下一點字跡。
這是他第一次違背君燁的意思做事。
夜梟重新找來夜三,如平常一般道:“主子此時已經睡下,明日我會將此信呈上去。夜十四那邊,讓他不要多問,一切聽從主子下令。”
可是玄風傳來的這信,是永遠不可能到君燁手裏了。
*
此時的寧王府的後門巷子裏,停着許多馬車,時不時有馬蹄踏地的聲音。
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從小門一路穿廊疾行,經過一處花園和小橋,不一會兒功夫便到了後院小樓門口。
季江看到來人,立馬冷聲問:“那邊有動靜了?”
“屬下等人蹲了幾日,果然有了些發現。”
此刻小樓雕窗畫梁裏玉桌上觥籌交錯,燭火明如白日,隔簾用的是剔透晶瑩的穿金琉璃,百金一匹的軟煙羅綢緞成了帷幕,掐金鑄銅百獸香爐用的是高價難買的沉玉香。
那青松勁竹的壁畫之下,君睿嘴角噙笑,眸光卻隱隱約約夾着冷意。他向後靠着椅背,慵懶隨意,酒意闌珊,修長有力的手裏正拿着一隻半滿的酒杯,錦繡衣袍卻沒有一絲褶皺。
懸空的燭火明光之下,小樓裏坐着不少的兵部官員軍營將軍,個個面前都倒着幾隻酒杯,酒水半灑溼了玉石桌面,佳餚堪堪用了些許,如今已經半冷放在一邊。
每個人早已經沒了平日裏端正嚴肅的樣子,紅了臉頰,高談闊論,一發不可收拾。
此番,他們是應邀來的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