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喵嗚~”
小黑:長期飯票終於回來了,這麼晚還沒飯喫可餓死我了。
夜梟在君燁身後道:“主子,屬下吩咐廚房送些飯菜過來。”
“等等。”君燁低頭看着小黑在他腳邊討好地蹭着,不禁心情愉悅。
君燁俯身將小黑抱了起來,輕輕撓了撓它的脖子,惹得小黑舒服地輕哼了幾聲。
“送點它的喫食過來。”
夜梟:“……”
小黑:“喵嗚!”
小黑在夜梟走了之後,舒服地躺在君燁的懷裏,時不時搖着尾巴,不過它卻在君燁的身上聞到了血腥氣。
君燁心不在焉地梳理着小黑的毛髮,心裏卻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如今盛京的形勢,越發不明朗。
前些日子,父君重新對他提起他和葉思莞的婚約。在此之前,他也曾表露過解除婚約的想法,可父君卻沒有鬆口的意思。
葉家自從交了兵權之後,地位不如以前。葉家想用嫡女的婚姻作爲賭注,好在這場風波里尋得高處,鞏固地位,無異於孤注一擲。
他不會娶葉思莞。
如今朝堂之上,不少大臣和君睿走得近,明眼人看着便是站在了君睿的一方。君睿對於兵部的拉攏更加不加遮掩,有意接近。
可他的父君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可無論如何,兵權是一國之君最在乎的東西,君且不會讓一個兒子提前擁有掌控軍隊的權力。
若以此放任下去,遲早會有兒子帶兵逼宮,讓老子退位的一天。
而張家商號在各地的經營麻煩不斷,因爲一家獨大的緣故,引得百姓不滿,不少官員忌憚張家和寧王府勢力有苦難言。
一切在朝着君燁的預想發展,可他隱隱發覺,在這一切的背後,還有人在暗地裏攪弄局勢,隱身不出。
盛京的局勢猶如一場棋局,看似和平安寧實際卻風雲涌動。
他要做的,便是成爲這場棋局的主導者。
快了,盛京的一切都快結束了。
盛京事了,再徹底解決完詭啓宗和江道淵的事,他就徹底自由了。
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人能夠掌握他的命。
小黑靜靜趴在君燁懷裏,突然間感覺到他身體變得僵硬,微微顫抖着。
它好奇地擡起頭,就看到君燁臉色驟然發白,額頭出了很多冷汗,青筋微凸。
“喵,喵!”許是察覺到了君燁的異常,它跳上旁邊的桌子焦急地叫喚。
*
夜梟剛從小廚房交代完東西,這才又趕回君燁的住處。
這幾日君燁日日待在司理部審理案子,喫睡不好,經常不按時喫飯,人都消瘦不少。
所以他今日特地親自去了廚房,交代好廚娘做一些養身子的膳食,趁着這幾日案子少了些,給君燁好好補補。
夜梟還沒進院子,就聽到小黑一聲又一聲地叫喚,他心下覺得奇怪,連忙進了院子。
“主子!”
夜梟看到君燁整個人趴在桌上,臉色發青發白,嘴脣充血,額頭佈滿了冷汗,身體止不住顫抖抽動。
突然,君燁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整個人奄奄一息。
是蠱毒又發作了!
“主子,屬下立馬給您去子霄閣拿百毒丹!”夜梟神色慌張剛要飛身離開,卻被君燁一把拉住。
君燁死死忍住經脈裏傳來綿綿不絕的痛楚,五臟六腑像是在互相拉扯,每一次的呼吸都是一次煎熬。
“……在牀邊櫃子第……三層,紅色瓶子裏有……去……”
夜梟立馬明白了君燁的意思,飛奔去了房裏拿出君燁說的那個瓶子。
*
百毒丹的藥效發揮得很快,可君燁體內的蠱毒還是讓君燁生生痛了好些時候。
生不如死,身墜地獄,不過如此。
每次蠱毒發作,君燁就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一次的人。
江道淵給他下的毒,還真是想讓他一次又一次去死。
夜梟半跪看着君燁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他還記得君燁體內的蠱毒,是當初君燁答應江道淵的條件,離開詭啓之地之前,江道淵親自給君燁種下的。
那個時候哪有什麼百毒丹可以壓制毒性發作,君燁只能拼命活下來,去鬼門關走一遭。
“主子,今日怎麼突然蠱毒發作?是不是之前老爺子來的緣故……”夜梟突然道。
“不是他,那還有什麼原因。”君燁冷冷道,“總歸,他不會讓我去死。”
因爲江道淵還想留着他的命,去實現稱霸江湖的野心。
最近這段時間內,這蠱毒不是第一次發作。
君燁感到毒性慢慢消退,可體內的痛楚依舊強烈。小黑焦急地等在一旁不停叫喚,時不時舔着君燁的手背。
“沒事的。”君燁努力露出一個笑來,擡手摸了摸小黑。
南弋此時若是看到自己這般模樣,大概心裏會痛快開心些。
他困了她十年,她恨自己也是應該的。可是在子霄谷所有人裏,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她恨自己。
她被帶進子霄谷,本就是最大的意外。
夜梟看着君燁如今這幅樣子,活像一個沒有生氣的人。自從南弋走後,他便一日一日地低沉,少言寡語。
夜梟不明白,爲什麼南弋在君燁心裏就這般重要。
南弋待在王府裏前後時間不過一年有餘而已,如何能讓君燁對她這般念念不忘。
“主子。有一件事屬下想告訴您。”
“南弋,她……她如今在清元門。”
君燁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話,僵硬地重新問了一遍:“……什麼?”
“玄風來信,提到清元門小少門主和南弋長得一模一樣,年齡身形相似。”
君燁一把抓住夜梟的衣襟,雙手微微顫抖,憤怒不已:“你瞞着我?!”
夜梟雙膝跪地,“是屬下欺瞞主子,請主子責罰。”
君燁突然輕笑出聲,眼眸多了些亮色,眼眶微溼,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夜梟告訴他的話。
和南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一定就是她,一定是她!
“夜梟,你爲什麼瞞着我,如今卻又告訴我。”君燁此時無比冷靜。
夜梟給君燁磕了一個頭,沉沉道:“從前屬下覺得情愛之事會阻擋您的路,可如今……屬下只想讓主子開心歡愉些。”
*
第二日一早,沈景遙和阿落同時接到君燁的傳喚。
“屬下參見主上。”兩人齊聲道。
君燁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昨夜各處經脈的痛楚似乎還未完全消退。
“你們二人,爲何進入子霄谷。”君燁淡淡開口,垂眸看着面前的這兩人。
沈景遙微微俯身,恭敬道:“當年是主子路過亂葬崗救了屬下的命,爲報答您的救命恩情,屬下自願跟着您去了子霄谷。”
沈景遙回想着過去的無望和掙扎,猶在昨日一般。他本是該死在亂葬崗的人,是君燁救了他的命。
一旁的阿落聽見沈景遙的話,如何也沒想到他的過去竟然是那般樣子。
亂葬崗……沈景遙那個時候纔多少歲,難怪當初便一身的戾氣,剛進谷的那一天,他卻是能徒手另一人的脖子給生生捏斷。
可阿落不會知道,當年被沈景遙生生捏斷的那人,實際上是江道淵派來的探子。
沈景遙這麼做,是聽從了君燁的命令。
阿落向君燁行禮:“屬下同族人被人追殺,瀕臨死亡,走投無路時,投靠了主子,後進入子霄谷。”
阿落想起當年自己拼了命地纔來到雲夢洲,用族長給的信物得到了君燁的庇護。聽聞當年,是族長於君燁有恩,卻沒想到這種恩情會在聞人家被滅族的時候用上。
至於去子霄谷,是她自己願意去的。
聞人家被滅族的仇,她此生一定要報。她不想再做一個被長輩庇護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她想要變得更強。
只有這樣,她纔能有能力回到雷楚洲聞人家族舊地,去真真正正地復仇。
君燁看着這兩人,眼眸深邃如淵,隱隱剋制着什麼。
“本王需要你們去做一件事。”
“任憑主子吩咐。”
“去祁蘭國清元門找一個人。”
“不知主子要找的,是什麼人?”
“……南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