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睿着一身青色官服,準備去上朝。
走之前,他特意去了一趟留芳園。
“回王爺,姑娘尚未起身。”婢女不敢擡頭,如實稟報道。
“昨夜她如何?”
於是清晨的緣故,此時君睿的嗓音略有些低沉沙啞。
“回王爺,按照女醫開的藥方和叮囑,姑娘已經好了很多,不過還是……還是嚷嚷着不舒服。”
跪着的婢女說着這些話的時候,額頭已經出了些冷汗。
她們這些人已經是留芳園的第四批人,前面被換了的人都是沒有伺候好房內姑娘而被重罰的。
王爺看重房內的姑娘,放在心頭上都怕化了。
於是姑娘年紀到了,前幾日頭回來了月事,髒着衣服和王爺說什麼快要死了之類的話,可把王爺嚇得不輕。
王爺不知女子月事,立馬將城東最出名的女醫給“請”了過來,自己親自守了姑娘一天。
這事兒傳到王妃的院裏,卻沒聽說王妃生氣!也真是奇了怪了。
“本王去看看。”君睿撂下一句話,擡腳便朝着房門口走過去。
在暖爐旁邊去了清晨一身的冷意,君睿這才走向牀邊,尋着那熟睡還在夢中的人。
房中的暖意蒸得妙妙雙頰微紅,整個人窩在鬆軟的綢緞被子裏,粉雕玉琢,好不可愛。
君睿靜靜坐在牀邊看了許久,見她還未醒,終於忍不住擡手捏了捏粉嫩的臉頰,卻也不敢多用力。
嗯,手感的確不錯。
君睿輕笑一聲,心想這是他養着的人。
可養着養着,他竟然沒想到小姑娘不知什麼時候長大了,來了成熟女子纔有的月事。
君睿溫熱的手不滿足觸碰妙妙的臉頰,又繼續往下摸着她圓潤的下巴,食指摩挲着羊脂玉般的頸窩……
就這麼看着看着,君睿沒意識到自己的眼神變得如同爐火一般灼熱。
“嗯……什麼嘛……好癢……”妙妙半睡半醒,嘴裏嘟囔着。
她一睜眼,就看到一個人坐在她的牀邊,臉上微微笑着,不知是在看什麼。
“你醒了?”君睿移開手,給她理了下碎髮,聲音卻尤爲沙啞。
妙妙把身體又往被子裏挪了挪,軟着聲音道:“我還沒醒……我要睡……你快走你快走。”
“小沒良心的。”君睿寵溺地看着她,幫她掖好被角。
“你喜歡喫的芙蓉糕還喫不喫?”
妙妙閉着眼睛,似乎已經重新入睡,可嘴裏還在說:“……喫。三塊!”
“上次你偷喫芙蓉糕漲肚子,這次只能喫兩塊。”
“……哼,兩塊就兩塊。”妙妙不滿意噘嘴道。
“我再給你買一份赤豆糖水。”
“真的嗎?”妙妙一瞬間睜開眼睛,滿心歡喜。
“我看你就知道喫。”君睿的語氣有些幽怨,可又捨不得罵她。
一盤子糕點和他一同在她面前,她定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糕點!
等妙妙重新睡了之後,君睿這才離開。
黃楚楚此時已經在門口侯着,見了君睿這才道:“今日晨間清冷,王爺不如穿着披風,免得着涼。”
說着,便要替君睿穿上。
“不必。”君睿擡手打斷,“本王以後上朝,王妃也不必候在此處,免得擾了王妃休息。”
“……是。”黃楚楚應了下來,並未有其他神色。
君睿乘着馬車往宮內趕了過去,此時初陽也從天邊即將升起。
“王妃娘娘,王爺是關心您的。”一旁的老嬤嬤道。
黃楚楚將手裏未送出去的披風遞給婢女,轉身要回去。
“王爺對本宮再怎麼關心,也多不過留芳園的那位。”
“她就是一個撿回來的孤女,如何能和王妃您相提並論?”
黃楚楚神情冷淡,並未再說話。
君睿寵愛誰那是他的事,她只需要當好王妃便好,眼下舉案齊眉本就是她所願,大家都清淨。
這樁婚事,本就是利益交換。
談情說愛,多此一舉。
*
君燁一身青色繡紋官服,戴着玄色官帽,不疾不徐地走在宮道上,遠遠看着倒是有青竹翠松之姿。
“大哥今日可來得早。”君睿半笑道。
“二弟也不遲。”君燁淡淡回了一句。
旁邊上朝的官員看到二人交談,便識趣兒地避開,走了另一條道。
“大哥的臉色看起來可不大好。莫不是最近的審案太操勞了。”
君燁隨意理了衣袖,半擡眼眸,滿是疏離。
“比不得二弟清閒,讓爲兄甚是羨慕。”
君睿聽了此話,臉色一變。
君燁微微勾着嘴角,話鋒一轉,“不過父君將城郊軍營駐地軍尉一職交給二弟,想來是父君的確看重二弟之能。爲兄還未來得及道一聲恭喜。”
“大哥最近破了許多奇案,也讓做弟弟的很是欽佩。”
君燁輕笑,“二弟消息倒是靈通。不過爲兄最近審案太多,身體欠佳,怕是要閉門謝客休養一段時日。”
君睿打量了一番君燁的臉色,發現的確有些蒼白,像是氣血不足。
可他這個兄長一向半真半假,有些話信不得真。
而且,最近他還發現,君燁似乎藏着很多祕密。
之前刺殺君燁的人不成,還折了幾個手底下的人進去,雖是打草驚蛇沒有什麼收穫,卻也不見得什麼都沒打探出來。
君燁可不止一次派人去了臨滄郡,不知所圖爲何。
爲此,他半個月前已經讓李錚和季江親自帶人去了臨滄郡一探究竟。
若是真查出什麼……
君燁輕輕咳嗽出聲,“時候不早,該上朝了。”
宮裏傳來一陣陣鐘聲,迴響在長長的宮道里,不由得帶着一股威壓。
君燁看着紅日初升的景象,倒是期待着今日早朝是個什麼樣精彩的局面。
他日眼看高樓升,今日……坐等高樓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