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潯坐在茶樓窗前,看着隔壁街道經過的車馬隊伍引來不少行人駐足觀看。
那是皇家的車馬,朝着清元門而去。
茶樓中說書人一聲拍案,引得滿堂喝彩。那說書人妙語連珠,講的是如今清元門如何勘破軟玉香中毒奇案,煉製救命丹丸,解救了上百女子性命。
“那救命丹藥世所罕見,竟不收一分一釐。可謂救之於水火,等同再生父母之恩吶!”
待到茶涼,容潯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自從上次詭市一別,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南弋。在詭市的時候,他就察覺出南弋有些反常。
可是莘藍是如何找到的?當初送給南弋盒子的攤主又是誰?容潯隱隱有些感覺,那攤主身份非同尋常。
他很想找南弋問清楚,卻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去問。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南弋一向活得小心謹慎,甚至旁人對她的好她都會提防。
可是他不想和南弋只是朋友的關係,救命之恩他從未想讓她報答,只是想多一些羈絆而已。
“爵爺。”符擢出聲將容潯的思緒拉扯了回來。
“我們在清元門已有不少時日,如今東方大師答應出山去北疆,不如儘快啓程,免生其他事端。”
姬氏皇族人竟然也來了清元門,恐怕事情也不簡單。聽聞此行,太子殿下姬鋮也來了。
“東方大師那兒可有什麼消息?”容潯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東方大師沒有其他要求提出,不日便可啓程回北疆。”
“再等幾日吧。”容潯眼眸低垂,看着茶杯的熱氣氤氳騰起。
即便要走,他也要和南弋好好告別。
北疆和清元門相距千山萬水,此去一別,不知何年才能再見。
他的身後是北疆,是容家,他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的。
這裏,終究不屬於他。
*
人馬車隊浩浩蕩蕩經過長安街,宮鈴清響,衆人避讓。
那騎馬走在車隊最前面的是長劍傍身的護衛,除此之外還有一位身着長衫的清秀文官。
謝知行規規矩矩坐得端正,趕路半日衣衫依舊一絲不亂,他一手抓着繮繩領着車隊前進,朝着清元門而去。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傳聞中的天下客都清元鎮,心裏雖滿是好奇,卻也不敢多看,就怕給兩位殿下丟臉。
太子殿下給了他隨行出宮的機會,他一定要做得讓太子殿下滿意!
等下到了清元門,他又可以見到……見到顧公子,不,是慕小姐了!
*
南弋和慕修然在山腳下等了許久,終於看到皇宮的車隊來了。
如今軟玉香之事一了,她大哥慕修然的臉色才漸漸好了起來。
如今看着,竟然紅潤不少。
再看看現在,南弋只看到旁邊的慕修然滿臉期待,眼含春色,面色紅潤,連衣裳配飾髮型都肉眼看得出來是精心挑選捯飭過,心情那可以說得上是一個字:爽!
往那兒一站,整個人就是玉樹臨風,公子無雙。
南弋一臉不解,看着如今判若兩人的慕修然覺得不可思議。
嘖,愛情啊,愛情真的是個好東西。比她師父的百毒丹凝虛丹看起來都管用多了!
“咳,大哥,你待會兒收斂些。”南弋好心提醒道。
“你也覺得我今日穿着有些素淨?玥兒是不是不會喜歡?”慕修然皺眉擔憂道。
南弋一臉無奈,想說的話一時間全部哽在嗓子眼。
得,就這樣吧。
姬鋮和姬玥都下了馬車,南弋和慕修然都迎了上去。
南弋問了聲好,這剛要說她娘已經準備好一桌子菜等着開飯,就聽到慕修然十分熱情的話。
“一路辛苦,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我已經讓江渡配了好些藥材,回頭就讓他把脈看診。”
“長曦煉製了不少補身的丹藥,我已經備好,足足有一年的量。”
“還有……”
南弋出聲打斷:“咳!!咳!!”
南弋:大哥,你且矜持些!嚇到嫂子怎麼辦!
姬鋮微微笑着沒有說話,全程看着慕修然。
姬鋮:好,很好。下次見我記得叫我一聲大舅子,這輩分不就上來了麼?
姬玥聽着慕修然一句又一句關心她的話,平日裏聽着還好,如今當着衆人的面,終究有些害羞,一時間紅了臉頰。
南弋:什麼平日裏?我想旁聽。我哥深藏不露啊!
慕修然:咳,不該打聽的別打聽。
姬鋮:呵,你小子想勾搭我妹想了十幾年,你真了不得。
正當幾人莫名用眼神互相交流的時候,一個人出聲給南弋和慕修然行了個禮。
“下官謝禮拜見兩位少主。”
南弋有些疑惑,謝禮,謝知行?
那人起身一擡頭,南弋終於看到這文官的容貌五官。
“謝……謝知行?你怎麼……黑成這樣了?”南弋驚訝道。
他怎麼和姬玥姬鋮一起來清元門了?
謝知行臉上的笑容立馬裂開,愣在原地。
“路上走了四五日……興許是,是路上曬黑了。”
“你這也忒黑了些,原本的小臉兒多白淨。”南弋惋惜道。
想當初,他也是一個俊秀小書生,如今……
嘖。
謝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