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一同出行太過招搖,南弋便同夜釗等人兵分兩路,選了不同的路線去往子霄谷。燕無歸和阿落、沈景遙三人尚未擺脫影衛身份,自然也受夜釗調遣。

    南弋也沒有開口將三人留下,一則是因爲她不想引起夜釗過多懷疑,二則她正好也暫時避開燕無歸。

    那日情形,她和燕無歸都沒有點破。給些時間,冷靜冷靜也好。

    靠近子霄谷,南弋吩咐章久留下幾個羽麟衛,其他人暗中跟着,不必露面。等到了子霄谷,再帶些人進去。

    子霄谷地理位置隱蔽,山林毒瘴分佈周圍,就算是常年生活在深山中人也會迷失方向。當南弋還是影衛的時候,她返回子霄谷需要谷中的專人引路,行經一段路時更是需要蒙面,由此不會暴露出子霄谷真正的位置。

    除此之外,她之前曾猜測過,子霄谷所在地的官員是否同君燁有什麼關係,甚至是臨滄郡的郡丞,她都懷疑是君燁的人。

    天至晌午,因爲趕路衆人都餓了。正打算尋着一處喫飯的地兒,南弋卻發現有一行人走在遠處下面的河灘上。

    那些女子皆身着紫袍,以紫紗遮面,行動有素,單看步伐便是有些武功底子。

    南弋留意了些許,以爲是哪家的宗門女弟子。然而下一刻,一支飛箭直直射中了其中一人的脖子,那女弟子頓時沒了命。

    她站在高處看得清楚,那些剩下的女弟子有所防備,亮出隨身的軟鞭打飛射來的飛箭,招式乾脆利落,出招便是帶着十足十的狠意。

    不是一般的宗門弟子。

    據她所知,眼下整個江湖宗門裏以長鞭爲武器的寥寥無幾,實力也遠不及這些人。

    一旁的簫瑜見狀,也看出了什麼。

    “可認出那些是哪派宗門人?”南弋問着簫瑜和章久。

    “招式有些古怪,屬下尚未見過。”章久皺着眉頭。

    簫瑜道:“雲夢洲南部宗門最多且集中,衆多宗門使長鞭的屈指可數,這些人有些實力,或許是避世的流派。”

    門派之間的紛爭數不勝數,生死往來也是常有之事,江湖中對此也見怪不怪。不過眼下,南弋的確對這些紫衣弟子有興趣,她不會多管閒事,不過停下來看看熱鬧也不是不行。

    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從林間出現,朝着那些紫衣女弟子走過去,一人握刀,一人卻兩手空空。

    握刀的男子擋住長鞭的攻擊,毫不費力,將那些紫衣弟子步步逼退。

    她們見狀不妙,準備逃走。然而下一刻,那兩手空空的女子擡起雙手從衣袖間射出什麼東西來,那些弟子紛紛掙扎着倒地,沒過多久便沒了呼吸。

    “那是什麼?”簫瑜竟然沒看清對方出手。

    南弋看着那相伴離開的一男一女,眸色一沉。

    “那是一種暗門暗器,十方飛針。”

    她師從劍聖,除了分辨當今各個宗門所用武器名字之外,自然也瞭解過不少隱世宗門高手的暗器。

    十方飛針或是飛落如雨,或是陣細如絲,但凡出現必收人命。

    簫瑜和章久未曾聽過這樣的暗器,“十方飛針?從未聽過宗門人有這樣的暗器。”

    “雲夢洲自然沒有,那是雷楚洲的東西。”

    “這兩人是雷楚洲的人?那這些紫袍弟子……怕不是也來自雷楚洲?”

    南弋不知道,也猜不出,但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些人的實力還遠不止她剛剛看到的。

    這世上所知陸地只有雲夢洲和雷楚洲。雲夢洲陸地極廣,分佈着大大小小的國家和番國,其中以龍騰、天凜、祁蘭、胥國等爲首。雲夢洲北方各國世家繁盛,多的是朝堂之內的權勢鬥爭,而南方各國宗門林立,成千上百,形成一方勢力,甚者足以和朝堂抗衡。

    雲夢洲和雷楚洲相隔一處海峽,海峽之中唯有一處羣島可以中轉,以羣島爲界,另一側便是雷楚洲。

    與雲夢洲處處不同,雷楚洲卻是朝堂與宗門共治社稷,互相抗衡,其中世家大族把握着朝堂政權。除此之外,雷楚洲每個人幾乎都學習武修,以強者爲尊。

    “少主小心!”

    突然,那離開的兩人似乎發現有人暗中窺探,朝着南弋幾人所在的方向射出一支飛箭,速度極快。

    南弋拔出黎霜劍斬斷,再看時那一對男女早已不見蹤影。

    方纔這支箭,是對方的警告。

    *

    走了半個時辰,幾人這纔在路邊尋到了一處歇腳的食館。只不過那食館外面停了一輛馬車,看來是已經有人在裏面用飯。

    那食館的老闆見有人來,卻將南弋幾人攔了下來。

    “各位客官,今日小店已經被包下了,煩請幾位另尋別處。”

    “老闆,我們趕了半天的路,好不容易尋到你這一處用飯的地方。價錢我們可以加,只要你們能供飯。”山奈同那老闆商量。

    “實在抱歉,小店既然收了前面客官的錢,那隻能守信做生意。”

    南弋看了一眼裏面,隱約看見幾人站着。

    她道:“既然對方包了場,自然也不好強求。不過我們一路風塵,的確又餓又渴。不能在店裏用飯也無妨,老闆可否做些喫食準備些乾淨的水送到店外,不會擾先來的客人。”

    那老闆思量了些許,應了下來。

    南弋吩咐山奈多給店家一些錢,另外買了幾包乾糧。

    南弋抱着一路帶來的小黑,順了順它有些雜亂的毛,“小魚乾喫完了,你若是挑食……愛喫不喫。”

    “少主,這貓兒肥肉堆了一圈,愛喫又懶得動彈,不像貓倒是像豬。”山奈沒忍住道。

    “也是,看起來同豬倒是沒什麼兩樣,回去便讓它每日同劍修弟子們爬爬山,去去膘。”

    沒一會兒,店家卻匆匆跑了過來。

    “店裏的客人邀請幾位進店用飯。”

    南弋看了一眼那輛馬車,簫瑜湊近道:“店後面還扣着兩匹馬。”

    幾人進了店,挑了兩處靠窗的地方,章久帶着幾個羽麟衛坐了一桌。

    對面的客人將布紗簾放了下來,隱隱約約只能看見些朦朧的身影。那裏面站着兩人,另外兩人坐着。

    南弋將視線收回,等了店家許久還未見上菜。

    於是,她的肚子忍不住叫了一聲。緊接着叫的,還有小黑的肚子。

    還真是她養的崽子,連這方面都要和它主子保持一致。

    趁她不注意,小黑突然從懷裏躥了出去,直接衝進了對面的紗簾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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