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奇古怪的招式！”
攬月樓上正在觀望的林陸兩人幾乎同步的各說了一句。
“我覺得這不算是純粹的招式，倒像是一念之間隨心所動的行爲，有點類似在“意境”這層已小有建樹時，那種看似無招卻信手拈來皆爲招的打法。”林鎧僥有興趣的說道。
“這不可能！”陸昌武忍不住一口否定說道：“這個少年雖然作風還算穩重，但是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表現出過一些系統正規的動作來，顯然是個野路子出身的旁門左道之人。這般基礎，未必走得長遠，而且這麼小的年紀，怎麼可能觸摸到高級武者才能涉及的意境領域。”
談起與武有關的話題，兩人各抒己見，竟把那些互相客氣的一套拋到了一邊。
“哈哈哈！林某隻是說有些類似，陸館長不必如此在意。此子的表現確實不像是受過系統訓練的學生，但正是此點才更顯得難能可貴。所以有些地方，林某和陸院長的看法可能有所不同。”林鎧從容笑道。
“願聞其詳。”陸昌武正色的問道。
“不管是正統打法還是野路子打法，林某認爲只要行之有效，那便是好的打法。關鍵之處，還得看使用之人，而非打法本身。”
“恕陸某不敢認同，陸某認爲，如果沒有受過長期正規系統的培養，靠那些野路子一時的運氣，是不可能一直長久的行之有效的。如果沒有明師的指點，別說想達到高深的境界了，我看連眼界都無法提高，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便是此等道理。”
“林某不反對陸院長你的一些觀點，而且林某所指與陸院長之言恐怕也並不完全衝突。”
“哦，還請賜教。”
“縱觀一些歷史偉大人物，比如我朝高祖，其出道之時走的也並非什麼所謂的正統之路，只是憑着過人的智慧與天賦，很快就走上了正軌，並創下了如此驚天偉業。我的意思是對於人才的挖掘，不要侷限於是野路子出身還是正統出身，重要的是他具不具備能走上正統之路的條件，也就是他是否有那個天賦。只要他有這個天賦，我們就應該創建一些有利他們的條件，讓他們都能正常的成長起來，那麼，我們的人才儲備纔會更加的充足。而且，那些所謂雕琢過後的美玉，它們的出身也都來原於野外，我們不能因爲雕琢它們的人和手藝的不同，而去定義它們的優劣之分。人授其才，可謂人才，天授其才，可謂天才，我覺得更應該從他們源頭，也就是天生自帶的天然屬性這方面去區分，再加以精雕細琢。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見解，人生就是一段修行，最終的方向還是要達到天人合一、陰陽平衡、五行圓滿的至高境界。所謂大道致簡，殊途同歸，誰能得道也尚未可知，英雄路遠，又何必在意英雄的出處在哪呢。”
林陸兩人因爲觀念之別，竟一時相持爭論起來。
“哈哈哈，久聞林校尉在軍中之時便是個坦蕩灑脫，直言不諱，勇於擔當之人，今日一見，我看還要加上一個博學多才，畢竟心中有才，方可無畏嘛，啊，哈哈…。”陸昌武竟然畫風突變，大方謙讓和恭維起來，並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林大人大才……。”本來在旁觀聽時還面面相覷的衆人，此時也跟着附和起來。
“我哪有什麼大才，只因見到下面少年的身姿，忍不住想起不久前見到的一位少年英才，故一時有感而發罷了。”
“哦，是什麼樣的才俊能讓校尉大人如此念念不忘？”
“一個很難用常理去理解的戰鬥天才，很特別的一個少年。”
“能讓林大人如此的讚賞有加，那一定是個非凡的少年。如此人才，爲何不招入麾下？”
“這位英才何許人也？”
“此人日後定會大放異彩，屆時陸館長自會了解，現在恕林某不便直言，還望海涵。”林鎧淡然說道。
“無妨無妨！”陸昌武連聲說道，然後眼神若有所思的望向了窗外。
林鎧也不言語，微微一笑，也把目光投向了衚衕裏的少年。
“呯呯”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
“各位貴客和領導，給您上酒菜來了。”一個食堂工作人員裝扮的男子進來後，恭謹的說道。
“好好，麻煩都擺上來。”陸昌武和藹的吩咐。等工作人員把酒菜上好後，又對着林鎧熱情邀請道：“校尉大人，來來來，請入座。”
“好好，陸館長，一起坐。”林鎧停下對衚衕裏的觀望，回身與陸昌武互相客氣的說道。然後悄悄給那隨行的年輕人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很是自然而然的告退而去。
陸昌武像是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只顧着招呼林鎧和其他人等一一入座。
衚衕裏幾個少年的鬧劇，或許對於他們而言，只是如同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罷了。
廂房裏一時間談笑風生，賓主皆眉開眼笑，氛圍熱情暢快。
攬月樓一樓，剛纔還在林鎧身邊的青年與一路過的工作人員交流一番後，挺拔的身影不緊不慢的蹈門而出，然後擇路繞到了攬月樓後面一處安置車馬的地方。
林鎧的馬車很好辨認，趕馬的車伕恰好正在打理着車馬，他緩慢仔細的樣子，竟給人一種似照顧老朋友般的感覺。
“達叔！”本來神色冷酷的青年換上了一臉笑容說道：“我就知道您準在這裏。”
“哼哼，你小子不在教官身邊呆着，跑來我這幹什麼？”
達叔的長相一般，放在人羣中沒有任何顯眼之處。但如果多仔細的觀察他，會發現其眼中總是不經意間閃露出一些自嘲和有些猥瑣的神色，特別是時不時作出兇兇的樣子，合着老實平凡的外表，竟給人一種怪異又很不一般的感覺。而達叔此時就正以似怒非怒的眼神在瞪着青年人說道。
“人家陸院長在盛情款待林教官，哪有我這些閒雜人等的份。”青年對達叔吹鬍子瞪眼的樣子毫不在意，還以一本正經的口吻說道。
“說人話！”達叔對青年可是毫不客氣。
“哈哈！”青年訕笑了一下後乾脆的說道：“達叔，有件小事需要您的定奪。”
“有屁快放。”
“是這樣……”青年把剛纔在攬月樓上觀察到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會是一個線索嗎？”達叔喃喃問道。
“不確定，不過還有一個小子很有意思，看得出來教官很喜歡，以我對他的瞭解，可以作爲一個預備人選來考察。”
“你確定沒有看錯？”
“八九不離十。”
“希望不是浪費時間。”達叔搖頭晃腦的說道：“行了，你小子盯着現場，我出去轉轉，慢了那細腰肥*主教的味道就不好找了。”
達叔說完後停下了手上的活，隨意的擦了擦手，就這樣往外走去。
“呃！你怎麼看出人家是腰細臀肥？”
“等你那天長得像我如此風度翩翩之時，你自然就懂看了。”
“那看來，我周昕今生無望了！”
“沒志氣。”
青年人周昕看着達叔遠去的身影慢慢消失後，臉上表情很快恢復正常，他向衚衕的方向隨意觀察一下後，尋了個方向走去，然後很快就隱沒在這一片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