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飯後的楊廠長召集全體開了一場大會，整個會議大廳工人們還在竊竊私語，
“哎！你聽說了嗎？賈東旭那事。”一個女工對着旁邊的工友說道。
“害，這事啊，早就傳遍廠子了。”那個工友附和道。
“聽說拖地的水桶都換了四五個！那血流的，想想就疼啊。”後面的一個工友聽到了也加入到對話裏。
“哎？大壯，不是你抱他去的醫生那嗎？給我們講講情況。”
“問我幹嘛？你們去問季興賢啊，他可是差點被賈東旭害死的那個人，他看的不比我清楚？”大壯不願意理會這些碎嘴子，把話噎了回去。
“害，這不是季興賢今天不在嗎，估計也是嚇到了廠長給我放了天假。”
其中一個小聲說道。
此時，紅臺子上面的楊廠長正在看手裏的稿子，大致翻閱一遍之後，把稿子在桌子上磕了磕，對着話筒拍了一下，兩邊的大喇叭發出了咚咚的聲音，工人們聽到後也收斂了交流。
“講一下。”楊廠長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今天我們主要說三件事，第一件，就工廠零件盜竊案作出以下處理，偷盜人現已找到，是我們工廠的工人賈東旭同志，他在思想上嚴重的違反了團結精神，不顧集體利益，做出了讓組織失望，讓咱們軋鋼廠蒙羞的事情，經過上級指示，對賈東旭同志作出開除處理。”
下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討論，他拍了拍話筒，“靜一靜，大家靜一靜。”
他頓了頓又說，
“這第二件事啊，想必大家也聽說了，賈東旭他不顧工友生命安全，自己也受了重傷，現在還在醫院裏救治，還在昏迷當中。”說着他放下了手裏的稿子。
“雖然他犯了錯，但罪不至死，現在鬧成這樣，他家裏還上有老下有下，他媳婦肚子裏還有個即將出生的，這手術費雖然廠子裏可以報銷一半，但他家裏東拼西湊還是湊不齊，所以召集大家募捐，捐多捐少都是心意。”話畢，一個女工擡上來一個大紅箱子。
底下現在的談話聲比剛纔又大了些。楊廠長也有些不耐煩了，但面上還是鎮定自若。
“這第三件事，就是之前計劃的什剎海滑冰活動取消，大家繼續按部就班工作，加強安全意識，保護好自己的生命安全，李助理，來，把箱子擡下去，大家自願募捐。散會。”楊廠長終於完成了工作可以下班了，把活都甩手交給了李茂，李助理。不顧底下更加喧囂的聲音下了臺。
底下的許大茂也坐不住了，婁小娥才答應自己要去滑冰，現在就整這麼一出，他的約會計劃豈不是全都泡湯了？
想着這件事的許大茂，一整天的工作都沒做好，放電影的時候險些出了岔子。
回到院子的路上，許大茂有些苦惱怎麼開口給婁小娥說這件事，本來好不容易得來的促進感情的機會，這又要破滅了，要不給小娥說清楚，然後再和她單獨約一天？
就這麼想着，許大茂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進了院子裏。
婁小娥一直等着許大茂下班，快到時間的時候她就一直在窗戶旁張望着，等着許大茂回來跟他攤牌。
上午知道她也給冉秋葉送了鋼筆後，雖然當時沒表現出什麼，但是她心中已經對許大茂失望透頂了。
一看他進了院子，婁小娥就把門打開出去看着慢慢悠悠的許大茂。
許大茂回過神來，看到婁小娥，還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說。
婁小娥表情冷漠，
“你進來，我有點話想對你說。”
許大茂正愁着滑冰的事情，也沒注意到婁小娥的神色，跟着婁小娥走了進去，隨手把門關上。
“小娥，就是，那個滑冰的事，因爲賈東旭受傷的原因取消了，所以本來約好的滑冰去不成了。”
許大茂說話磕磕巴巴的，想看婁小娥什麼反應，不過婁小娥背對着他，看不見臉。
婁小娥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許大茂看婁小娥好像沒有生氣，便接着說道，
“小娥，我想了想，雖然這個活動取消了，但是咱倆還是能去啊，我約你一個人，只有咱倆的約會，不是更浪漫嗎？”
婁小娥沉默了幾秒，隨後說道，
“說完了嗎。”
許大茂摸了摸頭，
“說完了，小娥，怎麼了？你心情不太好嗎。”
這時，傻子都能感覺到婁小娥的情緒不對，更別提許大茂了。
婁小娥轉過身來，把筆拿出，對着許大茂說道，
“這支鋼筆，你是不是還送了其他人？”
嗯？！
許大茂一驚，他以爲自己做的足夠小心，怎麼還能被婁小娥發現，但是此時他只能嘴硬了。
許大茂裝傻的回答道，
“小娥，沒有啊，你聽誰瞎說的，這不破壞咱倆感情嗎！亂造謠，我去揍了他！”
說着還擼起了袖子。
婁小娥冷笑一聲，
“還要裝傻嗎，許大茂，我勸你在我還沒有發火之前說實話。”
許大茂看婁小娥的反應不像假的，他也裝不下去了，
“對，送了冉秋葉冉老師一隻，這不是因爲感謝人家提供建議嗎。”
許大茂邊說邊觀察婁小娥反應，看婁小娥臉色越來越差，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呵，許大茂，虧我之前還真的以爲你是真心想哄我，讓我和你繼續好，我真是個傻子。”
婁小娥冷笑道，
“許大茂，你知不知道，一開始和你談戀愛的時候，我爸媽就很看不上你，說你油嘴滑舌，不是一個能安穩過日子的人。”
婁小娥越說越生氣，
“但是當時我太喜歡你了，爲了你，我還和他們據理力爭，甚至和我爸大吵一架！”
婁小娥的兩隻手握的緊緊的，那隻筆都在手中壓出了紅印，
“但是我爸媽太愛我了，還是尊重了我的選擇，甚至把嫁妝都讓我帶來了。不過看來他們是對的，我果然看錯了人，回想一下，我真是對不起他們！”
“小娥，我是真的愛你啊！”許大茂解釋道。
“許大茂，你還在跟我這演戲呢？別裝了，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覺得噁心嗎！覺得和我沒希望了就趕緊找下家，生怕自己沒女人嗎？”
婁小娥氣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語氣一句比一句恨。
她恨自己識人不明，遇人不淑。把真心交給這種男人！
“許大茂，我今天正式告訴你，我們結束了！”
許大茂還想上前拉住她說什麼，結果“啪”的一聲！婁小娥一巴掌狠狠煽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