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諶心中喃喃自語,在一羣親兵的保護下,趙諶和張叔夜、小詩順着斜坡快速走上牆頭。
眼前因爲拋石機不斷拋射圓石,砸得地面塵土飛揚,但仍能看到遠處是郭威的步兵組成的軍陣。
前兩道壕溝之前和之間佈滿數百盾車,許多盾車被打得支離破碎,地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木頭和屍體,盾車間無數士兵在填充第二道壕溝和一些坑洞,也有一些弓箭手在往這邊拋射,但大多數都被磚牆給擋住了。
而自己一方拋射的箭矢和圓石不斷的給對方造成死傷。
看到這一幕,趙諶就笑了,忍不住說道:“郭威估計這輩子都沒有打過這樣的仗。”
“這一波敵人退去之後,讓拋石機損壞的換上新的拋石機………”
前線指揮官吳志飛正在發佈命令,他發現趙諶和張叔夜到達,轉身正要行禮。
“做你的事情,不用管我。”趙諶揮手製止道:“讓拋石機陣地那邊將每一具拋石機拋射了多少次才損壞的記錄下來,回頭將數據交給研究坊。”
吳志飛答應一聲,便繼續指揮打仗。
此時又是一波敵軍螞蟻般密集的推動着盾車前進,後面更多的士兵將那些小坑洞填滿,之前的一波人已經填平了前面數十步的坑洞。
郭威也讓人從蘭州城內運來了一些拋石機,不說準性差的問題,因爲射程比趙諶一方短了太多,只要拋射一次,暴露了位置,很快就會迎來趙諶一方拋石機覆蓋拋射,被砸成碎片。
郭威一方的一個個盾車被圓石砸得粉碎,不少士兵在被砸死,但依然無法阻擋那些士兵的步步靠近,仗打到這種程度,固然是有郭威一方士兵頗爲悍勇的休現,但更多的則是郭威派他的親兵督戰的緣故。
這些天督戰的郭威親兵逼迫一些士兵向前,毫不手軟的將一些轉身逃走或者退縮不前的士兵射殺。
他們盾車陣支離破碎之後,那些歪倒破爛的盾車後面的士兵便暴露出來,趙諶一方的弓箭手便開始上場,一根根箭氏輕易的要了他們年輕的生命,使得郭威一方填坑和填壕溝變成一項代價極爲慘烈的工作,特別是嚴重打擊着郭威一方的士氣。
連續不斷的圓石和密集的弓箭讓郭威一方的士兵很多時候其實無暇填坑,紛紛往剩餘的盾車後面躲藏,他們的弓手在盾車間閃動着,與那些磚牆後面只露着頭的趙諶一方士兵對射。
郭威一方士兵的生命在對面紛飛的遠程攻擊中顯得如此的廉價,卑微到只價值一根箭矢,甚至一塊盾車崩飛出來的木屑。
因爲趙諶的到來,在前線指揮的吳志飛、張伯奮以及下面的將士都想有意表現一下,磚牆上的士兵加快了各種攻擊力度,弓手和弩手加快射速,拋石機的節奏加快、更是沒有停過。
終於,郭威忍受不住傷亡,下令鳴金兩聲,壓陣的郭威親兵回撤,前線的士兵潮水般退去。
緊接着,通道中涌出數百名幾個月前才從流民中徵的新兵,他們手中提着戰刀,直接走通道衝到敵人盾車位置,用戰刀收割那些人頭,不管活的死的,都是一刀砍下腦袋。
趙諶雖然有意改革一下這個時代計算軍功的辦法,但目前爲止還沒有想出比記斬首更加讓下面將士滿意的辦法。
所以,目前他麾下軍隊記軍功主要方法和宋國其他軍隊一樣,都是主要看斬首、數人頭。
很少說話的張叔夜笑道:“殿下,郭威的人馬士氣快要崩了,那郭威其實是知兵之將,所料不錯的話,他已經開始考慮撤退,只是還抱着僥倖。”
“太尉所言極是。”趙諶微微頷首,認可了張叔夜的判斷。
趙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你們這裏,要做好隨時追殺的準備!”
張叔夜恭敬稱是。
………
………
夜。
寂靜的夜空下,東邊的防禦陣地前方,突然有一片慘叫聲傳出。
然後有人從壕溝往外扔火把,映出身形的西夏士兵被壕溝中藏着的趙諶一方一大羣士兵突然站起以硬弓密集射殺。
拓跋石猴是西夏大將沒藏鐵猁親自挑選的一千名敢死勇士中的一個,在西夏卓羅軍司中以悍勇不怕死而著稱。
但他此時在地上趴着不敢動絲毫,山上傳來趙諶一方軍隊一陣叫喊,幾支火把升起來,在空中翻着跟斗往山腰落下,近千名西夏敢死隊戰士安靜的隱藏在黑暗中,沒有人發出絲毫聲音。
這裏是東邊防禦陣地最南邊蘭山山坡上的邊緣陣地,沒藏鐵猁白天的時候裝作一直沒有關注這個地方,希望讓山坡上防禦陣地中的趙諶一方軍隊放鬆警惕,好晚上進行偷襲。
如果能攻克這片陣地,西夏軍隊就能夠在半山坡上就近觀察趙諶一方軍隊的防禦和調動,並且居高臨下,從側面發起攻擊。
這一千多名敢死勇士,都是沒藏鐵猁麾下最優秀的戰士。
沒藏鐵猁還用每人三百兩銀子和三名女奴的重賞,以及事後活着回來的人晉升一級的獎勵,纔將這一千多名敢死勇士組織起來。
拓跋石猴此時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坑洞,上面覆蓋着一層樹枝的僞裝,裏面有兩個趙諶一方潛伏的暗哨。
如果不是裏面有一人在低聲咳嗽,拓跋石猴根本不會發現這裏有潛伏哨,現在這一組潛伏哨一人變成了屍體,另外一人被他生擒,此時已經送往後方。
他是這一千多人的領隊之一,此時他給後面一人傳話,無論趙諶一方軍隊怎麼折騰,讓所有人不得動作,後面的人一層層往後面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