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賊首咆哮道:“你以爲老子是第一天出來混嗎?你們官官相護,到了京城還不是隨便走走過程就放了。老子今天就要帶走這宋氏七人。”
何姓官員聞言大怒,怒喝道:“本官命你們快快散去,本官可以當作沒遇到你們,回頭官兵也不會找你們麻煩,否則你們的山寨定會被官軍剿滅!”
“老子不跟你們這狗官廢話了。”賊首大喝道:“給我搶人,誰擋就殺誰。”
話音未落,兩邊數百騎士便揮舞着手中刀槍向囚車衝了過來。
姓何的官員知道朝廷欽犯被劫這是殺頭的罪名,下面的士兵也同樣如此,所以只能硬着頭皮殺敵,但卻哪是這些騎士的對手。
宋子軒一直不吭聲,宋子玉卻已經看出名堂,欣喜道:“二哥,你看他們着裝打扮雖然有些亂,但是他們騎的戰馬如此整齊,衝鋒之時隊形依然保持,這隻有真正的騎兵精銳才能夠做到此事。”
宋子軒眼看着即將碰撞在一起的兩支隊伍,忽然大聲吼叫道:“莫要殺人!”
爲首的賊首聽到了這聲音,長笑一聲,本來是要一刀砍了一個士兵的腦袋,最後改成拍暈了事。
一百多名士兵面對這數百騎兵在第一瞬間就被淹沒了,慘叫着全部躺在了地上,但大部分人都沒有死,那姓何的官員見機不對,吆喝着數十名官兵逃走了。
宋子軒看着爲首的賊首道:“你們帶我的其他六位親族離開,我要繼續前往京城。”
賊首冷笑道:“你想啥呢!全部帶走。”
宋子軒突然從袖中拿出一把小刀,道:“你們若是強行將我帶走,我便立刻死……”
不等宋子軒話說完,賊首突然出刀。
宋子軒只感覺眼前一道刀光閃過,自己手中的小刀便飛了出去,他還想說什麼,那賊首上前在他後腦勺位置捏了一下,他便暈了過去。
……
……
“金城王竟然親自帶兵從西夏人手中奪回了涼州。”
“金城王到蘭州還不到一年時間,便將蘭州打造成富庶之地,滅了西夏五萬人馬,如今還主動出擊,打下了一州之地。”
“想我种師道統領十五萬大軍,鎮守邊關二十年,在西夏人面前也只是處於防守狀態,最多不過是保證沒有丟失一城一寨,但陝北百姓被西夏人常常打草谷,劫掠的不在少數。”
“比起金城王,我种師道真是羞愧不如啊!”
慶州,大宋西軍統帥府。
种師道手中拿着一份最近從蘭州傳來的消息,心中驚呼連連,但面上卻久久不語,神色已經複雜到了極致。
一個月前,趙諶給种師道寫了一封親筆信,要求种師道大軍在邊關搞出一些活動,牽制一下西夏大軍。
這些天西軍在邊關很是搞出了一些活動,也的確讓西夏橫山一帶的西夏國邊軍和西夏朝廷一陣緊張,一度以爲种師道要和金城王一起發兵攻打他們西夏國。
但誰想,不是西夏人又出兵報復金城王,而是後者主動發兵從西夏人手中攻下了涼州。
這個消息是由有着西軍背景、且由他們種氏掌控的商隊從金城帶來的。
這些年朝廷腐敗加劇,糧草和軍餉一年比一年少,种師道頂着壓力不願意喫空餉,也不願意裁兵減員,但爲了讓西軍上下能夠喫飽飯,每個月多多少少有一些軍餉可拿,可是費盡了心思。
光是成立的走私商隊就有五個,來往於關中、西夏和西域之間,也的確賺到了不少銀子。
但話說回來,他們前些年一年賺的銀子,都沒有這兩個月賺得多。
而這又與金城王有關。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有着西軍背景,或者說一直擔負着西軍至少三分之一軍餉和糧草來源的五個商隊,都成了金城的玻璃製品、青磚青瓦和水泥在關中和大宋內部的獨家代理商。
甚至這五家商隊將他們從關中和其他地方賣來的貨品,送到金城之後,直接免稅可以與西域商人交易,或者直接賣給金城的商人,這比以往來說,其中的利潤增加了數倍不上。
以种師道的心智豈能看不出來趙諶的糖衣炮彈的兇險,但是他對此無能爲力,甚至根本沒有辦法避免自己麾下部將和士兵潛移默化的被趙諶收買。
沒辦法,他們西軍太窮了,十五萬人馬即使不打仗,每個月的軍餉、人喫馬嚼的糧草,都是海量的支出。
之前黃河北邊三路之地被金國沒有佔領之前,朝廷的軍餉和糧草等層層伸手之後,落到將士們手中便堪堪剩下三分之一,即使种師道以自己的威望強勢壓制着麾下將官們不喫下面的空餉、不克扣下面士兵的軍餉,但也只不過勉強維持着。
而如今,黃河北邊三路之地被女真人佔領,先不說朝廷稅收減了不少,之前一百多年的積蓄被女真人搶走了大半,趙諶離開汴京城的時候又帶走了小半。
所以,如今朝廷財政也沒有那麼寬裕了,再加上朝中的文官們積蓄的財富之前被趙諶強行弄走大半,不少人總要想辦法將這些錢財再貪回去。
此外,如今女真人的騎兵輕易便可劫殺從中原來的朝廷軍餉和糧草隊伍,但由關中一地維持這十五萬大軍,不是做不到,主要是控制着關中政務的官員勳貴們不會願意,不說別的,就是同樣身爲世家勳貴的種氏就不願意,更不用說別的世家勳貴了。
總之,種種因素下來,如今的西軍糧草和軍餉大半其實是依靠着种師道這數十年時間經營的那七個以走私爲主的大商隊。
而如今這七個大商隊又跟金城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