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前面的同伴竟然與對方步兵戰陣對上之後,沒有破陣也就算了,還被刺殺得毫無還手之力,後面跟上來的西夏騎兵大喫一驚之後,反應倒是也很快。
後面的騎兵立刻轉向,無論是包抄,還是回撤,都強於擁堵在陣前。
但是,他們的所有反應和動作都在岳飛的預料之中,此時後面的西夏騎兵想離開已經遲了。
一直沒有動作的騎兵一營一千騎兵卻已經配合着步兵營的攻勢,斜斜的向陣前西夏騎兵的側翼發起了衝鋒。
正欲轉向離開的西夏騎兵被當頭堵住了去路。
新軍旅步騎兩個營左右交擊,西夏騎兵在接連損失慘重之後,軍勢卻已經徹底亂了,瞬間潰敗,毫無還手之力,任由岳飛指揮着麾下兩千戰兵有條不紊的對西夏人進行一邊倒的殺戮。
………
自從來到金城,被趙諶莫名其妙的重用之後,岳飛其實也聽說了和感受到了其他軍團,甚至麾下挑選而來的一些軍官閒言碎語,那神色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不服之意,甚爲明顯。
岳飛對此也能理解,因爲軍中只認軍功,而他來到金城之後寸功未立不說,除了自已一身武藝鮮有人敵之外,貌似再沒有能夠拿出來說的東西。
所以,這些天他一直盼望着在西夏軍隊打來之後,能夠立下足夠多的戰功,至少也要與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能夠相匹配的戰功。
而要想有戰功,便要有強軍。
所以,這四五個月以來,他一心撲在練兵之上,對待士兵如親子,訓士卒如嚴父。
岳飛不知道的是,趙諶在新軍旅上的種種改革試點的成功,卻正是趙諶計劃中想要打造的職業軍隊的典範。
甚至經過此次與西夏大軍作戰,岳飛帶領的新軍旅的戰力若是經過驗證,便會在全軍進行推廣。
西夏兩個主將之一拓跋種木看着自家騎兵潰敗得如此徹底,被一面倒的屠殺,在後方看得目眥欲裂,揮旗驅馬,直接衝出了中軍。
野利安多一下沒拉住他,就看着拓跋種木帶着他的本隊向着前方交戰的區域衝了過去。
只是拓跋種木剛剛衝前了百十步,只見從新軍旅戰陣後方突然有一百個腦袋大小的黑影遠遠的拋射砸來。
卻是岳飛命令拋石機連趁着這段時間已經在後面佈設下了射擊陣地,並且完成了射擊準備,隨着岳飛一聲令下,開始了遠程攻擊。
這一百個黑影可不是圓石,而是散包石,所以在落到拓跋種木一行西夏騎兵頭頂上時突然裂開,一百個散包石變成了兩千個拳頭大小的飛石,紛紛砸向西夏騎兵。
拓跋種木奮力將落向自己的七塊飛石擊飛,但他的坐騎卻被砸了一飛石,痛廝得人立而起。
再一看身後麾下騎兵有兩三百名騎兵或者戰馬受了傷,數十名騎兵被砸死或者倒在血泊中徹底失去了戰力。
拓跋種木緊緊攥住繮繩,發白的臉上冷汗涔涔,剛纔憤怒的想要報復回去的心思卻已經蕩然無存。
“可惜!”岳飛暗叫可惜,拋石機連倉促佈設陣地,沒有事前精準的數據測量,拋射散包石的準性還是差了點,否則後面又衝上來的這一波西夏騎兵死傷絕不止這一點。
不過,這一波遠程射擊也震懾住了西夏騎兵的主將,讓拓跋種木不敢再上前。
主將退縮,出援的兵馬就變得猶猶豫豫。
陣前死傷狼藉,後方援兵不至,陷入戰場上的西夏騎兵徹底絕望,最後一點戰意消散一空,被新軍旅不兵和騎兵追殺得狼奔豕突,四散奔逃。
直到野利安多帶領所有西夏騎兵全線壓上來,岳飛果斷下令步兵停步、騎兵營迴轉,西夏騎兵也不敢追上來。
騎兵營有條不紊的回到陣列中時,岳飛這邊戰場上帶領的新軍旅的將士們沉默無聲,而後方皋蘭縣城牆上卻傳來一一片響亮的歡呼聲。
岳飛見西夏騎兵一時不敢再發起進攻,軍陣不變的同時,索性安排五十名新兵毫不客氣的提着大斧上前去斬首取功。
岳飛拄槍而立,臉上沒有打贏了勝仗的歡喜,有的只是疑惑和凝重。
他出戰本爲摸清眼前西夏騎兵到底是西夏朝廷直屬的官軍,還是他猜測中的部族軍隊,至於鐵鷂子他早在昨天城頭上便看出來不是。
順便也打壓一下西夏軍隊的氣焰,讓其不敢貿然深入金城府境內。
岳飛之前的懷疑果然成真,皋蘭縣外面的西夏大軍明顯不是西夏國的官軍,而是西夏國內戰力相對最低的部族軍。
可是,偏偏翻山繞行而來的這一萬西夏騎兵只是部族軍。
那西夏的精銳去了何處,是不是全部在東邊大將軍張叔夜和天武軍團周成武駐守的防線外面。
突然,岳飛心中涌現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遠遠地看了一眼想攻又不敢攻,想要撤退但又怕被新軍旅給追殺的西夏大軍一眼,岳飛掃過三十多名俘虜,面無表情的擡手向後一擺,鼓聲停了,城頭上的歡呼聲停了,陣中的官兵們也靜了下來,戰場中一片寂靜。
對面的西夏大軍在看着,身後的將士在等着。
“回城。”岳飛說道。
清脆的鑼聲隨即響起。
鳴金收兵。
拋石機連和通信指揮排這兩個非戰兵先退。
接下來是兩翼的步兵一營一千步兵後轉,徐徐退了三十步。
然後是騎兵營的一千騎兵緊隨在後,三十步後,重新列陣回頭。
最後卻是岳飛提着鋼槍,帶着三百飛矛手斷後。
按理說新軍旅出城的這些人有一千步兵,甚至還有推着車拉着拋石機配件的拋石機連,如此撤退之時是西夏騎兵追殺好時機。
可是,如今西夏軍隊剛纔接連慘敗,損失多達近兩千人,氣勢爲之一奪,竟不敢稍有異動。
最後看了對面西夏騎兵一眼,岳飛轉身退後,隨即沒入陣中。
數倍於新軍旅的西夏大軍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新軍旅兩兩千來人一隊一隊交錯着倒卷而回,由步至騎,又由騎至步,直至那面招展的赤紅大旗消失於城門之內。
當皋蘭縣城門緩緩合上,城中的歡呼聲再一次如雷霆一般暴然響起,勝利的歡呼聲撼天動地,聲浪滾滾,傳之四野,竟把城外的西夏騎兵的戰馬給嚇得亂嘶亂蹦起來。
在麾下騎士們的手忙腳亂中,拓跋種木和野利安多面色如土,相顧無言。
他們數倍於對方兩千來人,卻慘敗在皋蘭縣城下。
近兩千陣亡雖不多,但一點戰果都沒撈回來,丟盡了自家臉事小,墮了三軍士氣乃是無可挽回的大錯。
這消息傳到主帥仁多保忠那裏,保不準就會被摘了人頭來提振軍心。
兩人心中皆是惶恐,卻是半點也笑不出來了。
但二人卻不知道,他們戰敗是小事,可是由此暴露了仁多保忠和西夏皇帝等極少數高層定下的瞞天過海大計,纔是關鍵。
………
………
金城,王府,議事廳。
小詩一臉肅然的說道:“王爺,有一件事情有些蹊蹺?”
趙諶說道:“何事?”
小詩說道:“自半個月前,西夏大軍開始調集出動時,仁多保忠便與西夏密諜司全力搜捕我情報司在西夏的細作,力度極大,甚至寧願枉死一些漢人,也要將我情報司在西夏境內細作一網打盡。
爲此,情報司在西夏損失近半人手,另外一半人,妾身也讓他們暫時潛伏。以致於我們對出動的西夏大軍只能借用遠距離以望遠鏡偵察的辦法察敵。
當時,妾身以爲西夏是爲了報復他們細作在我們金城頻頻被發現捕殺的事情,便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三天前西夏大軍進犯之後,妾身便重新派人啓動在西夏的暗子。不料去的人發現,西夏竟然動用一萬多部族軍直接封鎖了邊關。
妾身得到下面人報告之後,經過分析認爲如今大戰已經開始,西夏大軍封鎖邊境根本沒有多大意義,更何況寧願動用一萬大軍特意做此事。”
趙諶聞言,細細聽了之後,說道:“顯然西夏人有什麼極爲重要的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
趙諶緊蹙眉頭沉思半響之後,心中漸漸有些不安,但因爲掌握的信息有限,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線索。
最後趙諶只能說道:“派人快馬加急,以飛鴿傳書將此消息告訴張叔夜和周成武那裏,嗯!給黃河北邊兩個軍堡的張伯奮和吳志飛也送過去,還有岳飛也將這個消息告訴他。
他們在前線,掌握的信息比本王多,或許能夠判斷出西夏人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
“另外,你們情報司從現在開始,將與西夏有關的軍情在彙報本王的同時,也給前線各個軍團長以上將官和岳飛進行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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