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將新衣服拿過來了。
看到面前的新衣服，餘佳佳心裏還是很擔心。
除了年節，祭祖總歸是要有理由的，有的是祈福，也有的是如他們一般發生了大事稟告祖宗的。
若只是祈福，族長在前就好，可若是有大事，那就是要重要的人在前頭站着，由族長寫了事由，和符紙一起燒掉。
就當做是將發生的事情告知給了祖宗。
這一次寫的，就是餘家村三個少年中舉的事情。
所以一大清早，餘佳佳三個人就換上了紅色的衣服，將頭髮整整齊齊的梳理整齊，去參加了祭祖。
在祖宗墳頭前燒香祭拜磕頭，供上祭品拜謝祖宗保佑之後，還要去祠堂再燒一次香。
不得不說，這一系列流程下來是真的累。
餘佳佳的心裏一直惦記着酒樓的事情，但看到張雲英和餘勇軍二人都忙的暈頭轉向的，也將心裏不詳的預感壓下來了。
餘佳佳自從出現開始就成爲了一個焦點。
有不少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讓餘佳佳今日有些意外的是今日的餘望川。
小小的少年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越發把皮膚襯的白嫩了，往哪兒一站就像是個小福娃一樣。
三個呆呆萌萌的少年站在一起，很難讓人想到這幾個少年剛剛考完鄉試回來。
就連燒香也是有規矩的，餘佳佳被排在了第一個。
關於這個排序，村子裏有很多人表現出了自己的不滿。
“餘佳佳就是個小女娃，怎麼能上頭香呢！”
“是啊，怎麼說也是該望川的！”
在這個年代，頭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般來說都是村子裏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者是村長族長這樣的身份才能上的。
且無一例外是沒有女子的。
餘佳佳看着手中的那和的旁人沒什麼區別的香，陷入了沉思。
這就是頭香嗎？餘佳佳在心裏暗暗的想。
她求助一般的看着旁邊的餘勇軍二人，要是知道她早知道被安排上了頭香的話，那無論如何也會在開始之前拒絕的。
接受到餘佳佳求助的目光，餘勇軍的脾氣就上來了。
“我家佳佳怎麼就不能上頭香了，之前沒有女子那是沒有夠格的，你們平心而論，我們家佳佳是不是夠格。”餘勇軍的聲音很大，且擲地有聲。
有一部分人稍微冷靜了一下，便不說話了，可是更多的人還是不服氣的。
“餘望川哪裏比不上了？”有人不滿的嘟囔。
就在一邊的衆人吵吵嚷嚷的時候，餘朝彬開口了。
“都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我們村子能過上今天的好日子也是因爲餘佳佳！沒有餘佳佳你們的蔬菜都賣給誰！”
餘朝彬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在場的人：“誰若是還有意見，我就當做是不想掙錢也不想參與村子裏的一切活動！”
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有點意見的人都安靜下來了。
因爲族長說的沒錯，他們能有今天的日子，的確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餘佳佳。
總不能喫着別人的飯，轉頭還罵人吧？
她現在的心裏，全都是酒樓的事情。
夢原本是醒過來就該被忘記的，可是對於她來說，這夢境反而越來越清楚了。
就像是的在預示着她什麼，所有的細節都是刻在腦海中的。
上香的時候，餘佳佳的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酒樓，好不容易纔完成了整個儀式。
中間無傷大雅的失神，也被理解爲是因爲剛剛吵架影響了她的心情。
儀式結束之後，還有很多細枝末節的事情，村民們禱告祖先，還有許多枯燥的事情要做。
餘佳佳就找個藉口悄悄溜出來了。
祖墳就在山後面，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還是很容易的。
餘佳佳出來之後沒多久，就感覺到身後有個人跟着一起出來了。
她以爲是張雲英不放心，然而一回頭就看到了餘望川安靜的站在那裏。
“剛剛就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因爲那些人的話？”餘望川走到她身邊。
男孩子穿一身紅本身就容易有一種奇奇怪怪很孃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因爲餘望川的年紀還小，還是本身的氣質，讓他看上去現在就像是一個貴公子一樣。
優雅，矜貴。
“怎麼會，那些人說的話只是說說而已，其實頭香不頭香的也不重要，更何況你這次成績也不錯，又是族長的孫子，他們推舉你也是情理之中的。”餘佳佳聳聳肩，顯得很不在意。
餘望川的眼中多了幾分深沉。
真的不在乎嗎？當着那麼多人被議論，被因爲女孩子的身份而遭受貶低。
真的就可以一點都不在乎嗎？
“我也不喜歡那些人。”餘望川坐在了餘佳佳的身邊，他的目光時不時的看着遠方。
哈？
餘佳佳的表情有些怪異，看着旁邊的餘望川，好像沒有理解他這番話的意思。
看到餘佳佳一臉茫然的樣子，餘望川忍不住輕輕的笑了笑的。
“你看。”
餘佳佳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是看到李桂蘭抱着懷裏的孩子，跟在餘長浩的身邊，穿梭在人羣中笑着和各種人聊天打招呼。
那樣子一看就是女主人的架勢啊！
餘佳佳微微蹙眉。
“我在這個家，也不在這個家。”餘望川的語氣中有一種涼涼的悲傷。
餘佳佳聽出了這種悲傷。
她眨了眨眼，扭頭看着餘望川。
她在等着餘望川接下來的話。
但是餘望川突然就不說話了。
“以後你會有自己的家的。”餘佳佳甚至不知道怎麼寬慰他了。
對於餘佳佳來說，餘望川不過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
但是他好像一直都在默默的承受着，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承受的東西。
就比如說餘長浩對他的要求，明顯是超過同齡人的要求了。
那些繁重的課業就算是餘佳佳看到了也會覺得窒息，可是對於餘望川來說，就好像若無其事一樣。
早就已經習慣了。
“家？”餘望川呢喃着。
這好像是一個很陌生的詞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