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孩子想得還清楚明白就好。
“今日我出宮的時候,還聽說了另一件事情,你們的小叔叔現在就在宮裏,我原本想去探望一下的,可是卻被送了出來,我想他現在的情況可能不是很好,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沈宣臉色凝重道。
他也想撈一把餘勇江,可走到了那院子門口,卻又被人送了回來。
出宮的時候沈宣遇到了李宦。
“王爺,奴才知道您和將軍一向都走得近,可朝中的事情一向都是變幻莫測,王爺若是不能獨善其身的話,也不要隨意的去趟這趟渾水的好,陛下並不想看到自己的骨肉有任何危險。”李宦的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人後背有一種發冷的感覺。
如此直白的話,若是他還聽不明白的話,那就枉費他在宮裏活了這麼多年了。
知道了沈宣的意思,餘佳佳二人表示了感謝之後就帶着髮簪離開了此處。
餘望川要去國子監。
“我跟你一起去吧。”餘佳佳停下腳步,側過身,目光堅定的看着他說。
“好。”餘望川目光微動,隨後只應了這麼一句話。
國子監。
自從知道了,他們幾個都被陛下接見過,且陛下對他們讚不絕口之後,張祭酒對這幾個孩子的態度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再加上有皇上給他們的那塊令牌,他們可以隨意的出入國子監,因此見到餘長浩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然而剛從學堂裏出來的餘長浩看到餘望川過來,臉上瞬間變得凝重無比。
“爹,我有事情想和您說。”看到自家父親之後,餘望川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聽他說了這麼一句話,餘長浩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我等會兒還有事情。”餘長浩的聲音冷漠的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餘佳佳錯愕的看着餘長浩,不明白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眼前明明是他的親生兒子,可爲什麼他會冷漠到這個地步?
“這件事情關乎到爹爹您的職位,甚至我們一家人的性命,您確定我們要在這裏說嗎?”餘望川在說話的時候,那種近乎不近人情的感覺,也讓餘佳佳感到了意外。
在她不在的這幾天裏,這一家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彼此之間會冷漠到這個地步?
聽到餘望川這麼說,餘長浩纔回過神。
“你也好久沒有回來了,我們出去喫個飯吧。”餘長浩道。
把東西放下了之後,餘長浩就帶着兩個人出去了。
找了一家還算是安靜的餐館,餘長浩難得大方的要了一個包廂,帶着兩個孩子進去了。
點了一些飯菜之後,餘長浩便靠在了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餘望川。
然而餘望川對於親爹的冷漠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除了眼中劃過的一瞬間的遺憾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表情。
餘佳佳這不就明白了嗎?
在家裏的時候,李桂蘭總是有意無意的在餘長浩的耳邊說一些風言風語,說餘望川自從攀上了將軍府以後,就不認家裏的這些人了。
還說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自己這個娘。
砰的一聲巨響,就連餘佳佳都被嚇了一跳。
“你後孃在家裏還總是說你的好話,說你哪怕是不在家裏常住,也惦記着家裏的人,可你呢!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趁着她不在的時候就說壞話,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覺得我偏心了你後孃和弟弟,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生出了這麼惡毒的心思。”餘長浩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大。
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讓餘佳佳很難把眼前這個男人和平時看上去溫文爾雅的餘長浩結合在一起。
等到餘長浩兇完了之後,餘望川平靜的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那枚髮簪。
“髮簪就在這裏,宮裏面的東西每一樣從哪裏來去了哪裏都有記載,爹爹您要是不信的話,大家可以自己去查。”
餘望川說話的時候平靜的樣子就像是對面坐着的,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非是他的父親。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憑你現在的能耐,想要拿一枚髮簪是多麼容易的事情,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我相信嗎?”餘長浩冷笑。
聽出了餘長浩話裏的意思,餘佳佳的心下涌起了一陣煩躁。
她看了一會兒,冷冷的開了口:“餘夫子,將軍府裏沒有女眷,所以陛下也從來不會賞賜這樣的東西,如果不是從家裏拿出來的話,那麼餘望川要從哪裏才能拿到宮裏出來的髮簪?”
這個問話讓餘長浩愣了一瞬間。
然而僅僅是一瞬間之後他便冷冰冰的回了話:“除了將軍府以外,他還有別的地方可以拿到,李氏現在每天不是在家裏帶孩子,就是伺候公婆,哪有時間去外面弄這些東西?再說了,姑娘你既然說了,這玩意兒是從宮裏出來的,那她又怎麼會有這天大的本事與功利的人接觸?”
看着他如今還是執迷不悟的樣子,餘佳佳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儘量冷靜下來。
就在餘佳佳還想要據理力爭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桌子下面餘望川伸手輕輕的拉住了自己的手。
側頭看了過去,餘佳佳就看到他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張別的方方正正的紙。
這張紙正是從逍遙王府裏帶出來的。
“兒子不孝,已經拜託人去查了一下,這隻髮簪唯一一隻在宮外的就只有離王妃有,這是從宮裏的賬目裏騰抄下來的,您可以看一眼。”餘望川說着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餘長浩。
然而餘長浩確實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如果你今天來還是想要挑撥離間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的話,那我想我們也用不着說了,你有這個時間關心家裏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倒不如多回家看一看,免得忘記了自己是誰家的孩子。”
說完之後他連飯都沒有喫,便起身朝着外面去了。
結了賬之後餘長浩終究是在臨走前再次看了一眼餘望川:“不要再想着挑撥家裏的關係,你娘走了就是走了,和她沒有關係,喫完飯就回去吧。”
說完之後,他頭也不回頭就走了。
包廂裏,餘望川垂着頭,雙手緊握成拳放在桌子上,整個人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
餘佳佳看了都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上前伸手輕輕的拍着餘望川的後背,餘佳佳沒想到餘家的矛盾,竟然已經激化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