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個人而言,是不希望你知道我的祕密的,畢竟我也確實沒有什麼惡意。”

    白髮少女一邊說着,一邊指着長廊盡頭的那扇門。

    “如果你非要刨根問底,我倒是不會阻止你啦,但你要承擔相應的代價。”少女活潑的聲音變得低沉,眼神也逐漸變得沉穩。

    “Su,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Su注視着少女冰晶般的雙瞳,一時陷入了糾結。

    他知道女孩沒有說大話,因爲沒有任何人的潛意識內部是葉卓這個樣子。與其說這是一個人的意識,不如說是關押了無數事物的牢籠。

    葉卓的身上,有着巨大的祕密。

    “...我會去看,卓,你是一個無法揣測的人。”Su的眼中流露出堅定,“我尊重我的每一位病人,但倘若事關文明的存續,我也只能違背一些原則......抱歉......”

    “唉,你真的不像表面上那樣醒覺。”少女搖搖頭,化爲飛雪消失。

    Su回頭看了眼有些陌生的華,走向了走廊盡頭的那扇門。

    碰觸門的瞬間,一種令人絕望的無力感從指尖傳遞到Su的大腦中。

    他眼皮一直在跳,身體也出現了些許顫抖。

    門後的事物並非用語言可以描述的事物,更傾向於一種概念的結合。

    獨立於現實之外,蘊藏着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息。

    “這就是,凝視深淵......”

    Su集中精神,猛地將大門推開。

    星光從門後映入,長廊消失化作無盡的星空。

    眼前出現了一棵貫穿星河的樹根,腳下則是一片巨大的棋盤,自己站在上面宛如一顆棋子。

    “這...”Su錯愕的睜開眼,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虛無的空間中懸浮着無數實體化的信息。注視從宇宙深處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部分無法理解的力量。

    剎那間,Su的瞳孔猛然縮小,腦中響起了無數低語聲,針扎般穿刺着他的大腦。

    他悶哼一聲,整個人被推回了門外。

    “露娜......”

    Su將最後一刻獲得的信息念出,鮮血如小蛇般從雙眼流出,順着臉頰一滴滴落到地上。

    虛空破碎,長廊消失,菩提樹下的一方藍天再次映入眼簾。

    “你沒事嗎。”葉卓注意到了Su的異常,關切問道。

    在Su的幫助下,他得以再次洗去瘋狂,找回了人性。千瘡百孔的精神也由此穩定,沒有了精神分裂的隱患。

    “沒有關係......”Su揮了揮手,再次閉上了眼。

    “你看到了什麼嗎?”葉卓低聲問道。

    “看到了一些畫面,抱歉,我還無法描述它...”

    “但我因此知道,卓,你並非是這個時代的人吧。”Su閉目問道。

    “你是覺者,理應有這樣的判斷。”葉卓嘆了口氣,“事已至此,我不打算對你隱瞞,我來自五萬年後的未來,通過一些手段得以來到這裏。”

    “我的目標是第十一律者,因此需要與逐火之蛾合作,接受超變手術也只是意外。”

    “梅知道這件事嗎?”Su問道。

    “不,你是第一個看穿我的,而你多半是直視了‘露娜’纔會變成這樣,那不是人類能企及的存在。”

    “這樣啊......”Su微笑道,“觀測過無數世界的我,知道人類的渺小,而被那種存在眷顧的你,註定與我們不同。”

    “我會爲你保密,只要你依舊在爲人類而戰。”

    “多謝。”葉卓從草地上起身,微微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須彌芥子。

    Su望着他的背影,表情變得僵硬。

    他腦中一片混亂,意識中的畫面全是那片星空,以及那道宇宙深處的目光。

    “我被祂,注視了......”

    Su不知道,下個文明2015年的秋天,他在臨死前將得到那位的幫助,參與到一場更高層次的鬥爭。

    那之後的事將遠超崩壞的領域,上升到‘星神’的概念......

    ....................

    葉卓走出須彌芥子,回到了逐火之蛾的總部。

    再次找回人性的他,已經沒有了一絲瘋狂與衝動。

    “算起來,‘約束’的降臨迫在眉睫,既然寄生工作已經完成...”葉卓微微一笑,“接下來就要想辦法打擦邊球,薅系統的羊毛了。”

    “只有無限的崩壞能,才能支持劫滅量產計劃......”

    突然,葉卓聞到了些許血腥味。

    本就能操作血肉的他,對這類事物很敏感。

    “律者?不對...應該是人類的內鬥。”

    “按時間來看,應該是毒蛹的叛亂......”

    ....................

    “我們不是隨意丟棄的棋子!爲組織做了這麼多,說解散就解散?!”

    “你們這羣融合戰士都是怪物!雜種!老子要把你們殺光!”

    “......”

    科斯魔沉默的看着地上全副武裝的男人,遲疑着下不去手。

    當着格蕾修的面,他顯得有些猶豫。

    許久,他開口問道:

    “你們...有多少人......”

    “無可奉告!”

    “科斯魔。”格蕾修稚嫩的聲音響起,她從畫板前離開。

    “對於一個不配合的螻蟻,你還在猶豫什麼?”

    “格蕾修?”科斯魔驚訝地看着身後的少女,有些難以置信。

    白紙一般的少女,如何能做出這般殘忍的發言。

    看到格蕾修的眼神時,科斯魔頓時有了一種熟悉感。

    那是一種壓抑着瘋狂的冷靜,和不久前離開的葉卓一模一樣。

    “你...染上了卓的顏色......”

    “我問你”格蕾修畫筆一揮,騎士狀的油彩畫凝成實體,巨劍直至男人的頭顱,“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只是單純的恐怖襲擊?”

    “你...”男人明顯慌亂了幾分,“你們怎麼可能理解!我們手上沾滿了人類的血,爲組織處理了數不清的髒活,到頭來我們又得到了什麼,都是因爲你們這羣怪物有了部隊,都是”

    啪——

    格蕾修面無表情的將長劍刺入了男人的頭顱,將長劍上流淌的血液甩下。

    “囉裏囉嗦。”

    隨後,她繼續坐到了畫板前,進行着最後的上色。

    科斯魔此刻心中五味陳雜,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格蕾修做的事。

    早在幾個月前,格蕾修也曾染上了千劫的顏色,造成了不大不小的破壞。

    但這次,少女的殘忍程度比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卓,他果然不正常!

    科斯魔順着血跡,注視着格蕾修最後的收筆動作。

    畫板與少女的臉頰都濺滿了血滴,將這幅畫作映襯得格外詭異。

    畫中的事物,是一尊插在屍山中的倒吊十字架,葉卓正叼着一根指骨坐在十字架下方。

    天空呈現血色,星月無光,他翹着二郎腿,身後佔滿了身穿逐火之蛾制服的戰士。

    這些戰士表情悲壯,手中舉着燃着火焰的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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