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使他的表情更癲狂，更可怕。
八根觸手到處亂晃，似乎在尋找着不存在的獵物。
對面的蘇人都傻了。
讓你進來是覺得你正常，誰能想到你現在瘋成這樣？
回想起前文明的時光，在蘇的印象裏，卓的精神時刻處在不穩定的狀態，他的一切行爲看似正常，但不能確認是不是他自己的意願。
這就是士兵們常說的，卓長官很瘋，但瘋的很有禮貌，瘋的讓人看不出來。
“壞了，難道沒有便利的精神治療，導致他壓抑不住吞噬的衝動了嗎？”
“冷靜下來，蘇，也許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蘇咬咬牙，當即驅動體內的錨點，將自己與葉卓隔開了一個時空。
此刻，葉卓只覺身邊影影綽綽，彷彿失去了真實。
同爲擁有以太錨點的人，葉卓知道這是蘇在檢查自己的狀態，一有不對，就會把自己丟進泰晤士河。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
說着，葉卓將自身的超變因子收斂，迴歸了一個正常人的狀態。
另一邊，蘇立刻確認了第二神之鍵的狀態，確認空間壁壘是否生效。
這些無疑得到了肯定的結果。
“容納了一顆律者核心，他應該不缺能量補充......對於神之鍵和武裝人偶，卓並沒有嘗試吞噬，證明他現在並非徹底瘋狂。”
“空間屏障沒有被摧毀，說明他是用特殊方法進入的，這需要精細的崩壞能掌控，說明他狀態良好。”
“沒有與人偶爆發戰鬥，說明他通過了程序的核查，不是崩落狀態的分身......”
蘇逐漸從驚訝中走出，開始總結起諸多細節，發現卓的狀態應該不差。
但作爲精神系融合戰士，他的直覺卻在不斷的報警，提醒他面前的人不簡單。
他的意識有兩份！
“卓...”蘇故作平淡的開口道，“最近睡覺時有沒有做噩夢？夢到自己和什麼人戰鬥。”
“沒有，我不睡覺。”葉卓直言道。
他看出蘇在試探自己，也知道蘇在試探哪點。
“如果你在說我的精神問題，那我可以告訴你，我正時刻與‘崩壞意志’拉扯，但目前是我佔上風。”
“崩壞意志......”蘇沉思了一下，知道卓指的是哪個東西。
他好奇的是，本就精神狀況不佳的卓，如何維持住人性對抗崩壞意志？
“所以，你真的沒瘋？”
“沒有，開個玩笑罷了。”葉卓微笑道，“這能幫我維持人性，讓我知道我現在還是我。”
什麼時候連惡作劇，看樂子的心情都沒有了，那就真的應該警惕了。
蘇思考了一會，須彌芥子內颳起微風，捲起湖水與草芥拼湊出一個人形。
那是一個硬朗的白髮男子，但表情呆滯，毫無靈性。
“凱文？”
葉卓立刻明白了蘇的意圖，他還沒有對自己徹底放心，所以用這個凱文作爲保險。
“須彌芥子內，我可以重現過去在這裏的所有人。”
“用你的話來說，就是歷史影像。”蘇解釋道。
“但這個凱文能發揮的力量，只是世界泡能模擬的極限。”葉卓補充道，跨過影影綽綽的時空，來到了蘇的面前。
“好久不見，蘇。”
“好久不見，卓。”
....................
“你是說約束的慘劇之後，你們建造了一個裝置？”
“沒錯，我們叫它往世樂土，旨在爲後人提供試煉，引導他們的方向。”
“同時，這也是我們存在過的證明。”
蘇的表情和善，爲這位昔日的戰友，講述千萬年前的往事。
“那場崩壞過後，梅就已經知道人類岌岌可危了。”
“那時，活下來的融合戰士只剩下13人，高層爲了防止我們造反，將我們調到了不同的地方。”
“也可以理解。”葉卓思索道，“你們都是組織的頂級戰力，不能全部集中在總部。”
“表面上確實是這樣，但高層的目標是對付梅博士，他們那時已經放棄了掙扎，投降情緒瀰漫在組織內部。”
“直到後來，他們審判了阿波尼亞。”
噗嗤！
葉卓笑出了聲。
“審判阿波尼亞？這羣人哪來的信心。”
“得罪誰不好，非得惹那個女人。”
“是啊，這是個關鍵的節點。”蘇也同樣微笑道，“那場審判過後，高層們都覺得自己有罪，他們痛哭流涕，還有幾個直接自盡了。”
“之後，梅博士的行動就非常順利了，在凱文的幫助下，成功取得了逐火之蛾的掌控權，批下了‘逐火十三英桀’的申請。”
“又過了一個月，樂土竣工，我們就在那裏錄入了自己的記憶體，並且會定期回來更新。”
“按你的說法，樂土是在第十一次崩壞之後建成的？”葉卓疑惑道。
倘若如此，那自己並沒有去同步過數據，自然沒有留下記憶體。
好虧啊，葉卓心中想道。
“是這樣。”蘇點點頭。
彷彿看出了葉卓的想法，蘇補充道：
“其實，梅在很早以前就提出了樂土的規劃，交由維爾薇做這件事，大概在穆大陸消失的時候就開始了。”
“這其中的原理很複雜，最後撐起樂土運行的，反而不全是維爾薇的機械技術，還有我和阿波尼亞的精神系能力。”
“畢竟是記憶體，精神系能力是必要的。”
“在我穩定過的記憶體中，確實有你的存在，卓。”
“？”
葉卓愣了愣，他還在消化蘇的話語。
理論上講，樂土在約束的慘劇後竣工，逐火之蛾改革後開始錄入記憶體。
以那個時間來看，自己無論如何也已經回到未來了，又如何留下記憶體？
“呃，我那個記憶體狀態如何？”葉卓疑惑道。
“實話說，那個記憶體很有問題。”蘇直言道。
“他記錄的是你最瘋狂的那段狀態，我維護的時候，甚至覺得他的危險性要遠高於千劫。”
“若不是愛莉遞交了十幾份申請，又跟梅軟磨硬泡了一個多月，你的記憶體必定會被清除。”
“等等。”葉卓打斷蘇的發言，“我是什麼時候被上傳了，那時我已經回來這邊了......”
“這你得去問維爾薇，數據顯示，你是往世樂土的第一個記憶體。”蘇平和道。
“按她的說法，你的數據是在測試‘對凱文武裝’時被記錄下來的，被作爲記憶實驗體投入樂土內部。”
就是被維爾薇拖到螺旋工坊的那次吧...我好像還用了知識灌輸......
葉卓從腦海中尋找出了類似的記憶，那時他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記憶保存的不是太好。
“這樣看的話，得感謝愛莉幫忙啊。”葉卓輕嘆出聲，“愛莉希雅，她總是那麼善良。”
“是啊。”蘇也表示同意，難免陷入了回憶中。
“蘇，如果我的記憶體那樣危險，你們是怎麼處理的。”葉卓疑惑道。
蘇思索了一下，坦白道：
“維爾薇特地給你劃了片特殊區域，並限制了記憶體的活性，讓你時刻處在沉睡狀態。”
“你是名義上‘逐火十三英桀’最初的一位，身負【升變】之銘的戰士，是所有記憶體的原型機。”
“也是繼‘凱文本人’‘武裝666’之後的，樂土的第三個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