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太子是個英雄人物,和他那位傳奇的母親一樣,就猶如這爛漫的櫻花,花期太短,極易驟然凋零。”

    “可悲!可嘆!”

    身爲鄰國的西楚國君。

    自然不會爲此感到可惜。

    還應該爲此喜訊。

    浮上一大白!

    “哈哈哈哈!”

    浮完一大白後。

    羋鐸讓內侍去叫丞相。

    提前把和談要求寫明白。

    “每年進貢的糧食不低於五十萬石。”

    南越國處於糧食豐收地帶。

    五十萬石是全國糧食賦稅的總和。

    屈丞相明白,和談的要求有商量的餘地。

    絲毫不留情面地寫在了國書上。

    “另外,至少需要兩萬青壯年來西楚當先鋒兵。”

    羋鐸伸出兩根手指頭,假裝醉醺醺地抱怨着。

    “項鴻一人能抵五萬兵馬,金陵還折了孤三萬人馬。”

    “孤只是讓張承乾那老小子每年補償朕兩萬青壯年,已是開恩,不可減少。”

    想到項鴻之死。

    屈丞相特意在這一條上面添了一個墨點。

    以示不可商量。

    “還有聯姻……質子……”

    羋鐸說了一堆。

    一封國書都寫不下,但他依舊意猶未盡。

    當初只是一個項鴻就讓張承乾那老小子嚇得屁滾尿流,舉族北遷。

    如今項於期趕到金陵報殺父之仇,解決了唯一可能會讓南越崛起的張君臨後。

    張承乾那個慫包軟蛋,就是案板上的羊肉。

    隨便他扒骨喫肉吸食骨髓。

    “等吸食完南越的國力解決掉大驘,就像附庸吳國一樣直接讓他滅國。”

    “這一刻,張承乾也等不了多少年了,哈哈哈!”

    屈丞相看到暢快恣意的君主。

    再次落筆。

    又將貴族們想從南越國索取的東西,全部附加上去。

    不怕南越君主不答應。

    ……

    “這樣寫行嗎?”

    張君臨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地給別人寫信。

    特別還是用毛筆寫……雖然前身的毛筆字還算湊合,但也僅僅是湊合。

    加上一些他自己的感悟進去,還帶點狂草的氣質……也可能是潦草。

    “殿下的字體倒是挺獨特的。”

    張君臨就厚着臉皮,把董遊的話當作誇獎了。

    字體不重要,內容更重要。

    他在信上寫明白了鎮州連接南越北境與東境的重要之處。

    以及希望姜助能夠相助,還有配合他把姜誠調派回鎮州的計劃。

    沒有守將的城池,他還能做主換個守將。

    可沒有將士的城池,他又該怎麼做呢?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殿下,項於期身亡的消息瞞不久,姜誠回鎮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董遊說得很客觀公正。

    張君臨暗歎一聲,也沒給董遊再施加他力所不能及的壓力。

    “先給姜助打聲招呼,以備不時之需,就算現在回不到鎮州,遲早還是會回來的。”

    有些話不必和聰明人說明白。

    董遊瞳孔猛地震動過後,便垂頭又在信尾補充了幾句。

    仔細檢查兩遍,確實沒有落下重要的事。

    喊來信差。

    “這個就是上次給皇帝送信的信差?”

    張君臨剛點名。

    信差就馬上跪倒在地。

    “小的王成成,見過太子殿下。”

    “嗯嗯,快起來,你來說說那日皇帝與皇后他們知道西楚刺客的事後的反應,還有你一路北上的見聞。”

    董遊猛地意識到自己遺漏了這重要的一點。

    光想着寫信問當地的官員。

    竟忘記了。

    就算是走馬觀花,信差纔是最清楚這一路上情況的人。

    “小的離開金陵城,就發現有一大堆難民……”

    王成成的口齒很清晰。

    很有講故事的天賦。

    而且也很會挑重點講。

    他把從金陵出發到抵達皇帝當時所在的鹽城,一路上所見的所聽到的,全部講了出來。

    最後說完抵達皇帝面前時,御前的那番殺人不見血的“刀光劍影”。

    信差還有些後怕。

    “還好小的當時把信交上去的及時,不然陛下可能要打道回金陵了。”

    “殿下您不知道,陛下北上這一路上的百姓都叫苦連天,那些皇族與權貴所到之位就像進了強盜似的,和咱金陵城完全不像是一個國家似的。”

    “……”

    董遊瞥了一眼不小心吐露出心聲的信差。

    感覺就算此時此刻,皇帝陛下得知金陵的真實情況,恐怕也不好再回來坐上龍椅。

    就算坐到了龍椅上,能不能真正的發號施令,還要兩說。

    “王成成,這話你當着本宮的面說,本宮只當你是在說笑話,可不敢當着外人的面說這種掉腦袋的話。”

    張君臨目光深邃地盯了王成成一眼,卻沒有責怪。

    王成成假裝大喫一驚反應過來,連忙告罪。

    “好了,去送信吧,等到送完信回來,你去收編一下退役的信差,讓他們幫忙訓練一批信差。”

    “本宮要先把金陵周邊三百里驛站盤活運作起來,不能辜負了皇帝賞本宮八百里加急的權力。”

    “是,殿下!”

    王成成早在說出掉腦袋的話時。

    就有心理準備會被賦予重要的使命。

    此時也是寵辱不驚。

    拿起兩封信,貼身放好便小跑出了政事堂大門。

    直到翻身上馬。

    信差纔敢在沒人看到的地方,露出喜悅的笑容。

    “殿下,有些事不可做得太過明目張膽,史書上……”

    “記錄史冊的都跟着皇帝北上逃亡了,本宮爲何還要避諱他?”

    “……”

    也是。

    董遊想到諸國之中,不少霸主國現在的國君,都是一路踩着父兄子弟的血走來的。

    便決定以後再不談及此事。

    殿下決定好怎麼做,他終身跟隨。

    若有罵名。

    他董遊也會背上一份。

    “鎮州的原兵馬是指望不上了,本宮去軍營找長姐聊聊,看看能不能想出什麼好的法子解決。”

    張羣星看到董遊要站起來送他出門,連忙伸手示意他坐回去。

    “太師不可過度操勞,我們這才邁出去第一步,後面纔是至關重要的。”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本宮可不想你這從龍之功無福消受。”

    “……”

    董遊看到不少官員小吏都站在門口候着。

    聽到殿下如此明目張膽的說出自己的野心。

    哪怕已經習以爲常,還是覺得心頭狂跳。

    再看外面那些垂頭假裝沒聽見的屬下們。

    他決定等睡醒後,先給這些後輩們上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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