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後知後覺,立馬朝着四下裏望去,果然不見張君繼在場,心裏不由得“格登”一聲。
壞了。
張君繼若是逃離鹽城,來日必成大患。
“殿下,大皇子應該是逃往了西楚!”
史官再次出聲,惹來陳皇后惡狠狠的眼神警告。
都說讀史使人明智,張君臨頗爲欣賞地看了一眼這位史官,興致勃勃地問:“根據你的推測,張君繼會走哪條路逃往西楚?”
“這……按照臣的想法,自然是走最安全的路線,出了城往南走,繞過原吳國境地入楚,路途最短也最安全。”
不錯。
張君臨看向臉色變得蒼白的陳皇后,也沒有心思去推測這位史官說沒說對。
“根據時辰來推算,張君繼應該出了城跑出去老遠了,而前往西楚的水路陸路四通八達,派兵去追也有些困難,最重要的是,陳婉兒你明知道這封遺詔有問題還故意拿出來給我們看,面對我們的質疑絲毫不以爲意,這不對勁啊。”
張君臨說出了大家內心的不解。
就在大家以爲太子殿下會逼問陳皇后其中的緣由時,卻見太子殿下冷嘲一笑。
“陳婉兒,你並不在意我們認不認同這封遺詔,只是想利用這封遺詔來命令護國者林先生護送你兒子入楚,是不是?”
“張君臨你休想從本宮口中套出對於君繼任何一絲不利的消息!”
陳皇后惱了。
說明張君臨說中了。
對於陳皇后而言,遺詔的作用並不能讓張君繼登上皇位。
如今南越上下一心,全部等着張君臨繼位來繼往開來,治理好南越的國事。
張君繼作爲原本不怎麼受寵的皇子,失去了陳家的鼎力支持,根本無法登基,既然如此,還不如學着張承乾利用西楚的權勢來當一個傀儡皇帝。
再加上秋雁來之死,讓西楚也會將這筆賬算在張君臨的頭上,只要張君繼逃到西楚去,等到合適的時機,西楚便能以支持張君繼奪回皇位爲由,攻打南越。
“陳氏,你這麼做是要將南越置身於戰亂之中,是想讓南越像吳國一樣引狼入室被滅國嗎?!”
史官氣得破口大罵。
“陳氏禍亂南越,其心可誅!”
“哈哈哈!本宮禍亂南越又如何?這南越既然不能是我兒登基稱帝,它是存是亡與我何干?倒是你們,口口聲聲要爲南越着想,說白了還不是想保全自己的家族和富華富貴,我陳氏一族都要快被你們趕盡殺絕了,就算有朝一日拉着南越一起陪葬,那也是你們應得的!”
張君臨聽到陳皇后的心裏話,感慨不已。
不得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門家,這夫妻二人思想十分一致,都是極致的利己主義者。
在這對夫妻二人的心目中,無論是皇帝還是皇后,都是掌握財權的工具。
“要是真讓你得逞了,南越將來將國無寧日。”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面對張君臨的指責,陳皇后對此嗤之以鼻。
見張君臨要走,當即大聲叫道:“國無寧日也是你的錯!若你不搶君繼的皇位,拱手把皇位送給君繼,南越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早知我今日會淪落到如今的境地,當初我就應該在毒死墨青的時候毒死你!”
她聽到張君臨道破了自己的打算,擔心張君臨與那林墨拼死一戰也要殺掉她的兒子。
乾脆說穿自己當初做的事,絆住張君臨的腳步。
“母后果然是你毒害的!”
張君臨戰術性地停下了腳步。
對。
他是故意逼着視死如歸的陳皇后把這件舊案講清楚。
因爲它關係着自己利用此事對陳家發難的真僞。
陳皇后不要臉沒關係,他這個皇位得來的必須名正言順,不容有任何人再指手畫腳來介入其中。
“是又如何,不怕告訴你,你中的毒也確實是我下的,沒想到你命硬沒有死。讓你當監國太子留守金陵也是我給先皇出的主意,他順手水推舟,當初墨青死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我,可是他打心底裏也想讓墨青死,再加上與鄰國都簽了互不侵犯的協議,他也不再需要墨青了,所以墨青死了。”
“還有呢?”
張君臨手指着一動不動的張承乾。
“先皇的死……”
“不是我!”
剛纔還淡定自若承認諸多罪行的陳皇后,此時卻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炸毛。
她拖延時辰歸拖延時辰,可不能承認先皇是死在她的手上。
否則。
消息傳揚出去,林墨恐怕會當場把君繼送回來。
先皇的死雖然確實是她安排的,但查證起來需要很長的時間,就算張君臨此時懷疑,等到罪證確鑿,君繼也早已抵達了西楚。
到那時,便能按照她的交代,先讓西楚君主把林墨殺了,以防增加張君臨這個新皇的實力,然後再……
“陳婉兒,你是不是覺得你殺害先皇的事做得滴水不漏,我查起來很麻煩?”
是。
陳皇后輕蔑地瞥了一眼張君臨。
她利用的可是百草谷那位長老教導的醫術,連鹽城名醫都查不到什麼名堂來,更別提仵作了,由於不是毒殺和擊殺,更是無法查證。
除非張君臨捏造事實,欺騙他人!
可是林墨如果是那麼好騙的人,她也不必費盡心機去提前布這個局。
“撒一個謊需要用無數個謊來圓,不過呢,我懶得去測謊,我更注重證據。”
聽到這話的陳皇后又笑了。
“證據?好啊!本宮就在這裏等着你找證據!”
陳皇后本來想服毒自盡,死得輕鬆一些,免得落到張君臨的手裏生不如死,還會成爲君繼日後報仇的阻礙。
此時聽到張君臨要拿證據證明先皇是被她所殺,滿臉嘲笑之色。
她倒想聽聽,這個張君臨有何證據證明是她動的手。
“殿下叫我來,是讓我來驗屍的?”
一道清亮悅耳的女聲在人羣后面響起。
張君臨頓時面色一喜,連忙伸開雙臂對着擠在門口的文武百官們打手勢。
“快讓讓,給蘇院使讓開一條路!”
蘇院使?
陳皇后聽到這個稱呼,臉上嘲諷之色更濃。
太醫院都是一羣酒囊飯袋,還不如她偷學幾招百草谷醫術來得厲害。
張君臨這是要在她臨死前還要出糗一番,讓她看着熱鬧上路,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