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檬和林澤還未醒來，因爲身體上的疼痛，讓他們的臉上透着一抹痛苦。
幸好餘夢走時給兩人留了一扇窗戶，否則史上唯二被活活悶死的異能者就要出現了。
隨着紅日的偏移，陽光漸漸從車前射來。
沉睡了許久的菸灰毛終於睜開了雙眼，晃了晃身體，撐起已經大了好幾圈的身體，抖了抖雙耳。
“嗚～”
它朝四周看了看，卻沒有發現餘夢的身影，立刻低聲嘶鳴起來。
菸灰毛不安地擡着前爪，猛力地刨着座椅。
撕拉——
純皮的坐墊竟然輕易地被抓出幾條裂痕，不一會就變得面目全非起來。
然而它還覺得這樣不過癮，又探出頭朝前面的儲物櫃咬去。
‘卡茨’‘卡茨’。
硬底塑料做的櫃門三兩下就被咬得稀碎，全部落在了副駕駛位上。
當它繼續把目光放到車門上時，突然耳朵抖動了一下。
然後急忙把前爪搭在了中控臺上，整個身軀半騰空，目光牢牢地盯着空中的身影，一條長尾巴劇烈甩動。
“嗷嗚～”
稚嫩的咆哮透過窗戶，傳到了空中。
“嗯？”趕回來的餘夢徑直落地，古怪地看着車內的菸灰毛。
這小傢伙……
吃了仙丹還是被打了激素，纔多久沒見怎麼突然長這麼大了？
她還記得把菸灰毛抱回來的時候，小傢伙纔不過自己小臂那麼大。
可現在這副模樣，都差不多到自己小腿了。
兩隻眼珠也沒發白，吼聲也是正常的狗叫……
沒問題啊，到底是哪裏出了異常？
打開車門，餘夢還想着仔細看看。
但只一眼，她的臉色就變得更加古怪起來。
碎裂的座椅，爛糟糟的副駕駛位置。
這菸灰毛該是有多恨這輛車，纔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早就聽聞二哈拆家，可沒想到這麼會拆。
它還只是頭幼犬，哪怕長的快了些，也不至於把真皮和硬底塑料弄成這副德行啊。
菸灰毛可顧不得上這些，看到自己溫柔的救命恩人回來，立刻伸長着舌頭瘋狂舔舐着那雙穿着絲襪的小腿。
身後的尾巴不斷搖晃，甚至都能看出殘影來了。
知道事情有些蹊蹺的餘夢先是安撫下了菸灰毛，然後檢查了一下後座兩人的身體。
發現傷勢並沒有繼續惡化後，便退出了車內。
“菸灰毛乖，飯飯喫過了嗎？”餘夢揉搓着它的頭頂，臉上再次綻放出溫和的笑意。
原來這只是句下意識地話語，餘夢也沒想過菸灰毛會聽懂。
可……
這小傢伙居然在搖頭，一雙湛藍色的雙眸裏滿是委屈。
“這傢伙能聽懂人話？”餘夢趕緊甩開了這不切實際的念頭。
可隨即一想，自己都特麼變成蘿莉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再有不可能，也沒這個世界發生的事離奇。
喪屍、異能者，那詭異的屍魂界。
還有菸灰毛是怎麼突然長這麼大的，這些東西在平常生活中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從揹包裏拿出一袋麪包，還有礦泉水，撕開一小片後便伸到了菸灰毛的身前。
但它卻用鼻子頂開了麪包，喝了兩口水後，朝着餘夢低聲吼了一聲。
這下，給餘夢整不會了。
不是說沒喫過東西麼，怎麼連麪包都不要吃了。
難道是長大了，不喜歡吃麪包了？
她把那塊麪包塞了自己嘴裏，然後又從揹包裏拿出一罐午餐肉。
……拒絕。
金槍魚罐頭，拒絕。
蘋果，拒絕。
直到把他們現有的食物都試了個遍，菸灰毛也依舊沒有任何想喫的意思。
它的行爲很怪異，每次拒絕後都會朝着餘夢吼叫兩聲，然後對着揹包猛嗅。
餘夢實在拗不過它，看了看四周，確認安全後便把揹包裏的東西全都拿到了地上。
然而讓她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菸灰毛居然徑直走向了一顆喪屍晶核面前，欣喜地咬了過去。
在餘夢的注視下，生生地把晶核就這麼吞了下去。
接着第二顆，第三顆……
後者哭笑不得地低下頭，看着這頭奇怪的二哈。
晶核…是能用來喫的麼？
最關鍵的是，她可是記得自己探查過菸灰毛，對方根本就是一頭普通的二哈。
難不成，是出現了什麼變異？
蹭了一會後，菸灰毛便跳進了車內，繼續窩在副駕駛。
只不過這次它直接躺在了座椅底下，打了個哈欠後又閉上了眼睛。
餘夢苦笑着把東西整理好，然後靜靜地坐在駕駛位上。
對於菸灰毛的古怪，她想不出原因，只能後續再做觀察。
但身後那兩人，問題就有些麻煩。
畢竟自己只是用回道幫助他們治療了基本的傷勢，可骨頭的癒合與精神上的刺激只能靠他們自己。
而且車內的空間不足以讓兩人平躺，坐姿不利於他們的恢復。
想了想，餘夢還是打算先就近找一個住處。
反正現在通行證在手，距離虎嶺邊界也不算太遠。
按照地圖的標註，全速駕駛的狀態下，差不多大半天就能到達。
何況還有酒店那裏的暴食者，她就更不着急走了。
等到兩人恢復初步的行動能力，清理完酒店，再走也不遲。
原本封城帶來的緊迫感也消散於無形，正好趁着這個時間，對於剛纔那份資料餘夢還想好好研究一下。
喫飽喝足，餘夢檢查了下suv的油量。
一路走來，此刻已經不足兩格油了，若是沒有汽油的補充，恐怕他們都無法順利回到之前的工業區。
“看來得先去加點油了。”
隨着汽車的啓動，少了一人的隊伍再次出發。
而目的地，則是對面山頭上的村莊。
……
……
學校內，醫護樓。
和煦的陽光灑落，地面卻是一片狼藉。
一頭僅僅剩下一隻胳膊，雙腿截斷的暴食者靜靜地倒在草坪上，它的四周全是碎裂的同類肉塊，另外四顆頭顱掉落在一旁。
詭異的是，就在不足兩米的地方，有一道瘦弱的女性背影。
她正蹲在地上，伸着右手在那些腦袋裏扒拉着，大片的黑色血液飛濺，然而其身上卻傳出一陣令人舒緩的金芒。
只是這頭暴食者卻對近在咫尺的人影沒有絲毫感知，猙獰的面容下卻是透着一股茫然。
直到對方掏出四顆晶核，站起身後，整張佈滿黑色血液的臉才被看清。
她…竟然是凌雪。
此刻她的長髮披散在肩，那副黑框眼鏡也不知道掉在了哪裏。
身上的衣服支離破碎，甚至連內衣都裸露了大半。
身上多處血肉潰爛，甚至一條大腿上少了一大塊肉。
森森的白骨就這麼裸露在外，左手的手指更是斷了四根。
只是她根本不在意，慢慢走近那頭暴食者，凌雪咧了咧嘴，目光中滿是嗜血。
直接伸出手，陣陣金光瀰漫。
原本聖潔柔和的聖光包裹着右手，宛若金色的聖劍。
——撲哧。
徑直刺入腦殼，掏出那顆額頭前的晶核。
接着，她一腳踢飛了那顆頭顱。
看着手裏的晶核，凌雪的嘴角卻是詭異地彎起。
她張開嘴，竟然直接連同着血水，一同把晶核吞下。
直到把五顆全都下肚後，周身的那陣陣金芒頓時開始劇烈波動，半刻後才緩緩沉寂下來。
而伴隨着這陣金光，原本腐壞，啃噬的血肉正奇蹟般地在極速恢復。
片刻後，除了破損的衣物外，她竟然與之前並無二致。
然而下一秒……
她身上金芒開始閃爍起來，整個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原本冰寒地雙目中又恢復到了以往的聖潔。
看着滿地的碎肉，剛纔的一幕幕全都在腦海中浮現，“我…我這是……”
凌雪蜷縮在地上，使勁地扣着舌頭，想把吞下的東西給吐出來。
可這種狀態並沒有維持多久，金芒忽然一收，身體不再顫抖，那股陰寒的氣質再次出現。
沾滿血跡的雙手把髮絲聚攏在腦後，凌雪站起身，朝着食堂的方向看去。
那眸子裏，明暗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