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的林澤臉色有些蒼白，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城鎮內的道路明顯比高速要擁擠得多，有些地方都需要他用精神力挪開地上的阻礙，尤其是廢棄的車輛。
一輛兩輛還行，可沒開出幾公里，他都挪動了數十輛汽車了。
到最後林澤只能朝着一旁的刺刀苦笑道：“老哥，你慢點吧。”
刺刀則不爲所動，依舊沉默着猛踩油門。
半晌。
他看到前方的汽車尾部往左挪了半米，避開了裝甲車，幽幽道：“這是軍用的裝甲車…”
“嗯？”林澤捂着有些發脹的腦袋，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種程度的撞擊，可以不用管。”
林澤：“……”
隔着對方的墨鏡，他似乎都能看到刺刀眼神中的鄙視。
可…你特麼怎麼不早說？
老子的精神力都快耗盡了。
只是沒人管林澤的怨念，後排的兩人正聽着張萌的敘說。
餘夢揉着菸灰毛的腦袋，提問道：“按照你的說法，黑石鎮有個大型的避難所，那你爲什麼不去？”
張萌有些尷尬地咬了咬嘴脣，眼神不自覺地落在自己地雙腿上。
“我不太擅長跑步，而且那個時候從清水縣逃往那的人不在少數，還不如一個人待在這裏。”畢竟剛加入，說起自己的弱點還有些扭捏。
聽着有些發膩的聲線，風鈴渾身顫了顫，在一旁嘲諷道：“速度慢就速度慢，還不擅長跑步，呵…綠茶。”
這回張萌壓根沒睬她，只是看着餘夢。
她也看出來，這支隊伍的領導者就是餘夢，風鈴最多就是個跟班。
而且對方的話對比自己小時候遭遇的那些毒舌，根本算不得什麼。
只是餘夢聽到這些話後並沒有在意她所說的速度問題，而是在想另一件事，“你們這的異能者只有你和那個會隱身的傢伙麼？”
之前掃蕩清水縣的時候她就發現，這裏的喪屍並不多，而且也沒有變異喪屍。
再加上商場內這麼多物資，若是有其他異能者，換做自己恐怕第一目標應該是搶奪商場的物資。
但是看張萌所說的意思，那羣人應該直接去了黑石鎮，並沒有打這裏的主意。
所以，她纔會這麼問。
除了自己遇到的那兩個人之外，之前張萌在商場裏並沒有遭受過其他人的攻擊。
如果都是普通人，那就說得通了。
可若是其中還有其他異能者，那他們的行爲就值得商榷了。
畢竟黑石鎮距離這並不算近，就算開車也要三、四個小時。
餘夢實在不理解，這種捨近求遠的選擇。
“這…我不清楚。”張萌訥訥道，“那些人逃亡去黑石鎮也是我來商場時聽說的，不過之前好像有什麼廣播，但裏面具體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見她一問三不知，餘夢也不再詢問。
不管如何，黑石鎮也不過是途徑而已，他們不會花費太多時間在那。
講解完這些，餘夢便掏出晶核吸收了起來。
哪怕普通的晶核已經提升不了多少靈壓，但能增加一些也是好的。
至於朱雀藥劑，她並沒有說。
畢竟這玩意兒只剩下了兩支，張萌既然自願加入，那不到萬不得已也用不到朱雀。
但黑石鎮的避難所裏……
餘夢擰着眉，心緒漸漸沉靜。
……
……
北城。
經過一晚上的冷卻，整個城市的殘壁斷垣都冒着嫋嫋青煙。
焦黑，破敗的建築，荒無人煙的道路，還有直徑接近幾公里的彈坑無一不在訴說着昨日的恐怖。
此時在各地的廢墟之中，到處散落着喪屍晶核。
大部分是透明的、少部分白色的，乃至於黑色的晶核都有一些……
暴雨傾盆，不時地有土地碎裂，建築崩塌。
一個個漆黑的身影從地底爬出，有的整隻手都化成了飛灰，有的則是少了個腳掌。
可即便受到這樣的傷勢，他們都面露着慶幸。
這些人都是在雲爆彈到來之前僥倖生存下來的異能者，只是整個北城之中不超過雙手之數。
實在是雲爆彈的威力太強，九成九的喪屍和倖存者幾乎全都喪命於此。
他們能活下來，已經足夠幸運了。
而其中一人，便是身在清化大學的凌雪。
她面容蒼白，雙目赤紅。
爲了抵擋雲爆彈帶來的高溫，凌雪幾乎耗盡了所有力量。
不過也正因爲此，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勢，只有雙手的手臂處略微有些被灼燒的發紅。
此刻她撥開頭頂的土層，大口呼吸着還帶着焦糊味的空氣。
看着已化成廢墟，完全沒了人影的大學城，凌雪不禁露出了憤恨的神色，“我的食物……”
她環視四周，不斷彎腰。
雖然那些喪屍的肉身全都化作了飛灰，可它們的晶核還在。
有了這些，也算是聊有安慰。
她一邊吞喫着，一邊恢復着體內的能量。
金光瀰漫下，那兩處灼燒的傷勢慢慢恢復。
“不夠…不夠！”
在連續吞下了數顆後，周圍再無晶核。
只見她張大着嘴，無聲地發出一陣咆哮。
道道虛無的波紋散播開來，引得地面震盪不已。
緊接着，點點金光暴射而出，直接指引着她向埋在四周的晶核走去。
不知吞下了多少晶核，凌雪閉起眼，身上的金芒亂顫。
原本的黑色長髮竟開始極速變化，須臾間便成了妖異的鮮紅。
而她身上的那陣金芒也徹底不再溫暖，其中透着些許紫意，泛着陣陣陰寒。
良久。
直到那股紫氣侵佔了約莫四分之一的金芒，最後才緩緩停止下來。
接着凌雪擡起頭，凜冽的雙眸環顧四周。
暴雨之下，絲毫沒有影響她的視線。
只是原本還算完整的校園此刻早已不在，剩下的全是一片焦土。
“軍方…”回想着爆炸前的那一刻，她不禁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等把周圍萬米都找了一圈後，凌雪抹着嘴角，隨意地扔開一顆透明的晶核。
“要更好喫的。”輕柔的呢喃逐漸化成了咆哮，尖銳的嗓音成了此刻天地間唯一的聲響。
她不再滿足普通喪屍的晶核，而是要的更多。
似乎是突發奇想，凌雪一步步朝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身影慢慢加快，直至變成了一道泛着金色的光影，迅速地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之中。
而同一時刻，除卻全軍覆沒的西方指揮部，其餘三處的軍方部隊一齊向北城內進發。
履帶，車輪碾壓着土地，氣勢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