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家小丫頭 >第3章 夏收
    緊張的夏收開始了!

    家裏的氣氛變得嚴肅認真,就連在院子裏追逐打鬧的孩子,也變得緊張認真了點。玩耍的陣地從院子轉到了大門外,三花四郎五郎帶着弟弟妹妹,每天負責驅趕鳥雀喫糧食。

    也是這時候,五花才走出了家門,知道了收麥子全憑人力挑回來。村裏沒有牛和驢,也沒有板車,只有獨輪車,但是剛收割的麥子,獨輪車載得沒有挑的多!而且,山路也不好走。家裏的大人肉眼可見的又瘦了,話也變得少了,回家喫飯後就睡着了。也是這時候,才知道村裏沒有井,喫的水,是附近山上的泉水,四個爹早晚輪換着挑回來的。

    麥子,也只是割了麥穗回來,曬上幾天,用連枷敲打敲打,麥粒就下來了,用風力揚出來,曬乾就能裝袋了。日夜忙碌一個多月,麥子終於進囤了,收穫91石麥子,全家人很高興。但是麥草也要收回來,一部分當柴火燒,一部分在地頭堆肥,好像是要堆一年,明年秋種才用的。

    夏收從五月初開始,六月底才結束。村長就通知要交賦稅徭役了,讓各家準備好了。

    這時候,五花才知道稅收很重,男20歲爲一丁,一丁均田30畝,田賦十稅一,即中等田每畝收穫一石,納稅一斗。中等田必須種小麥。下等田秋稅收。丁稅,也就是人頭稅,一丁一石。戶稅,五花家是下等戶,是9個等級裏的七等戶自耕農,戶稅10石。五花算了算,80畝小麥,田稅得繳8石,丁稅5石,戶稅10石,合起來就是23石。只收獲了91石,剩下68石麥子,留種是8石,每年留夠3年的糧種。家裏留10石麥子應急。剩下的五十石麥子賣了,一半用來籌備日常生活花用、婚嫁喪葬的禮金,一半用來買粗糧喫,主要是高粱和糜子。年年都有徭役,主要是修路修城牆送糧。50歲後免徭役。每次徭役,一個人扛不下來,關鍵是喫不飽還活重,都是兩個人替換服役。我知道一石麥子的重量了,就是一個成年男人剛好能挑起來走路的重量,大約是現代的200斤左右吧。

    家裏24口人,一天兩頓飯,小孩子餓得快,得加餐,男人是主要勞力,活重得喫飽,最少的20斤,也就是10升糧食。一年光喫飽就得10升乘30天再乘12月,天啊!得3600升,也就是36石。秋收的地,都是下等,田稅也是十稅一,除了高粱產量高些,荏、胡麻、糜子、穀子產量都比麥子低的多。穀子糜子畝產大約是5鬥,胡麻產量3鬥,麻產量很低,不到1鬥。但麻是必須種的,日常穿衣必須種麻織布,秋稅要繳麻布。當然錢和糧也可以,糧只收麥子和穀子的。但是,繳糧食太貴了,種麻,就是麻煩些累着些,還是種麻划算。況且,下等田,種其他的,收成也不好。麻子和荏留夠種子,應急用的,剩下的賣掉,所得的錢,再添幾個剛好夠繳錢稅。

    高粱種了25畝下等田,大約能收高粱25石,這是口糧,不賣。麻種了15畝,荏、胡麻、穀子、糜子、各種豆子一共種了30畝。穀子種起來費人力,主要是給家人補身體的,種的很少。糜子多一些,這是口糧。胡麻和荏價值高。豆子搭配的喫,健康。一整年,看收成有剩餘,但是,農民要在豐年預備災年的口糧!所以,年年過的緊巴巴的。

    今年輪到大爹和爹服雜役,據說是修城牆,這幾天奶奶在給兩人補身體,天天小米粥,雜糧乾飯。娘在準備出門的換洗衣服和草鞋。二孃在教大花二花紡麻線,準備學織布。四娘有時教幾個姐姐縫縫補補。五花圍觀了幾次,又跟着奶奶和娘轉圈了。

    七月初,大爹出門前,奶奶給了30文錢,讓他餓了應應急。大爹答應的好好的。七月中,爹去替換大爹服徭役,大爹回來,給家人買了5個胡餅,也就是燒餅,裏面有肉。奶奶氣的大罵,“不省心的東西!氣死我了!出去出去!”邊罵切開燒餅,給家裏孩子都嚐嚐鮮。

    爹服徭役回來了,前襟、肩膀,後背、大腿幾處衣服都磨破了好幾處,上面用大大的針腳縫着幾片布,一看就是爹自己補的。爹臉上不見一點肉,有點嚇人。五花都不敢看爹了。

    爹回家時買了麥芽糖,每個孩子一塊,也給爺爺奶奶一塊。

    奶奶氣的大罵:“不省心的東西!我是缺這一塊糖嘛!一個一個的,看看,身體糟踐成啥樣了!那是給你補貼的口糧!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就不是個好兒子。出去出去!看見你們就生氣!”奶奶一邊罵三兒子,一邊吩咐殺一隻雞給爹補身體。

    “都是滿囤(大爹叫薛滿囤)頭沒帶好!後面幾個,跟着他學!不省心的東西,都多大了啊!還不會照顧自己!我的心啊!痛死了!”奶奶拍打着胸脯罵爹。

    爹乖乖的點頭,扶着奶奶說:“就是就是!兒子雖然長大了,可是離了孃的照顧,就感覺那那不順心!娘啊,你可要多想着兒子,多給兒子操點心!你和爹啊,可得注意身體啊,有啥活,就吩咐兒子兒媳幹!可別累着了啊!你倆可是家裏面的頂樑柱啊!”

    奶奶氣的大罵:“出去出去!你少氣我!我還能多活幾年呢!”晚上,奶奶和爺爺仔細的喫着兒子買的麥芽糖,爺爺誇到:“可真甜啊!”是啊,這是兒子的孝心,是兒子的心意,能不甜嗎?

    五花幾個跟着大爹和爹混了幾口肉湯喝。大爹和爹,又黑又瘦,奶奶和娘偷偷哭了幾次了。剛補的差不多了,秋收秋種又開始了。家裏又忙得飛起。

    五花跟着奶奶和娘,又開始了學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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