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家小丫頭 >第21章 回家路上(二)
    出發第一天晚上,隊伍早早到達預定地點,喫完飯,剛收拾好休息的東西天就黑了,五花閉眼,一會兒進入夢鄉。

    一陣肉香味叫醒了五花。睜眼,發現天矇矇亮,外面有點兒冷,奶奶和娘不在身邊。轉頭一看,陸陸續續的,一個個的孩子都爬了起來,迷糊的東張西望。五花急得大叫:“娘,哥哥們起來了。”

    大花急得喊:“不要動啊!等姐姐給你們再穿一件衣服!現在可冷了,受涼了沒肉喫啊!”嚇得幾個小的又鑽了進去,大花二花快速爬起來,穿好了早就放好的夾衣,自己穿好衣服,又給三花四花穿衣服呢,四郎就來了,一邊忙着給五花穿衣,一邊說:“大姐別急,大哥和二哥已經給弟弟們穿衣服了,一會兒正要帶出去呢。好了,一會兒,你們倆和我娘,帶她們去吧!”

    五花跟着奶奶和姐姐,一起往遠處走,路上遇到了好幾個村裏的女人和女孩子,奶奶和姐姐打着招呼,五花見人就笑着,跟着姐姐稱呼叫人,“大奶奶好!五奶奶好!春花姐姐好!”方便完,回來洗手喫飯。

    今天早上,奶奶和娘起來起很早,熬了風乾肉湯,湯裏煮着高粱米和野菜,喫起來有肉有菜有糧,很香!還有一小鍋的小米粥,四娘餵了一些小米粥給十郎,剩下的小米粥盛在桶裏,挑着路上給幾個小孩子加餐。大人能忍餓,小孩子不行的。五花美美的吃了一小碗肉湯高粱野菜粥飯。娘又把五花塞進牛車上,蓋上被子,一會兒,五花睡着了。

    五花睡夠了,醒來一看,又是在路上了,這次是在牛車上,娘和爹拉着兩個哥哥走路。牛車上還睡着了四個人,四花和八九十郎。五花看看天上的太陽,估計還很早,還得走好久,就坐在牛車上看前後的村裏人。

    現在的路較寬,牛車並行也不擠,每一家的人,挑着籮筐三四個人並行,爺爺拉車在前,牛車兩側各走着三四個人,剩下的跟在後面兩排,跟的緊,前後都能照應。稍微後面一些,跟着三爺爺一家,他家裏沒有牛,也沒有板車,小孩子不是背在胸前,就是背在身後,籮筐滿滿的,步伐沉重,可也是緊緊地跟着走!衣服和自己家一樣,補丁摞補丁,渾身都是灰塵,頭上脖子上的汗流下來,衝出一條條的黑色痕跡,顯得臉更花了,臉色都看不清了。

    第二天晚上休息,小叔放牛割草,其他人各行其是。爺爺看人人都有事幹,先去大爺爺家問問情況,又去三爺爺家問問情況,回來一直唉聲嘆氣。奶奶問:“老頭子,咋了?”

    “唉!大哥和三弟家情況不大好!身體虧的厲害,孩子也多,大人走的有點喫力了。尤其是幾個男丁,挑的籮筐太重了!身體喫不消。咱家裏稍微好點,最小的抱着,其它的自己走一會兒,還能在牛車上緩緩的。唉!估計一會兒有人來各家問情況,會做調整的!”爺爺難受的說。

    “是啊!都難啊!咱家也一樣,唉,看着幾個兒子肩挑懷抱的,我也心疼啊!回去的路上,和出來時不一樣的,天旱,爲了找水源,路上走的急。回去路上,水源相對好找些,修整地方選擇就多了,估計會減慢速度的。不過,越走籮筐就會越輕的。”奶奶安慰着爺爺。

    五花聽着爺爺奶奶的話,逗九郎十郎玩,覺得來時和回去差別不太大,就是大人孩子喫的飯稠了些,量多了些。累,還是很累的!五花說是四歲,實際上是整整2歲,小腿太短,走不了幾步就累,也跟不上逃荒的速度,大多時候都是被抱着的,爹和娘輪流抱五花,比來時輕省多了,四郎七郎走走路,坐坐牛車,也輕省多了。

    “老婆子,跟你商量個事,咱家的風乾肉,給他們兩家接濟一些吧,平時,他們也照顧我們的。唉,我看了,他們沒有肉,身體補不上,我怕啊!早給早安心!”老爺子輕聲道。

    “唉,走了兩天了,快喫完一袋糧食了!挑的籮筐能輕點了。我也轉了一圈,肉就這幾天趕緊喫吧,越往後越難,早喫完早省事兒……你看,給多少好?”

    “一家兩隻吧!我記得你把肉切的碎,早上加點肉湯,希望能平安回去吧!”老爺子站起來說,“你取一下,我給拿過去吧。明天早上就能喫上了。”

    老爺子找來四郎的揹簍,取出東西放一邊,說:“爺爺用用啊,一會就給你的。”把老婆子取出的肉放進去,提起來走了。

    五花看了周圍一眼,幾個哥哥姐姐看了爺爺一眼,又幹自己的事情,只有幾個小的孩子,嘻嘻哈哈的,繞來繞去,不知愁滋味。無知者無畏,無知也是福啊!他們人生路上的困難,有人已經給他們鋪好了。

    族長兒子富貴各家轉了一圈,又去和其他兩個村子的族長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出發時,逃荒隊伍每天走的路果然少了一些。老人,經歷的事情多,怪不得人說“人老成精!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

    第七天晚上休息做飯時,時,遠處又來了一個逃荒隊伍。那個隊伍遠遠的停下來歇息,一個人過來了,族長的兒子富貴迎上去,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分開往回走。富貴回來,幾個村長族老已經聚在一起了,,把了解的情況說了一下。原來是同一個縣城窯店鄉韓家村裏的人,只是他們距離縣城更遠一點兒,兩個村沒在縣城的同一個方向,但也有交流,村裏就有幾個媳婦是他們村的。三個村長商議了一下,決定過去見見面。

    富貴陪着三個村長往過走,遠遠看到了韓家村的三個人也過來了,薛家堡子的村長迎上去高興的說:“哎呀,見到老鄉了啊!真高興。你們好啊!”

    “高興!看着都親切呢!”韓家村的人也寒暄幾句。經過交流,發現回家走的路線是一樣的,就連歇息的地方都差不多。約好出發時間和下一個歇息的地方,就分開了。走了幾步,甘家溝的村長說:“我村裏有幾個媳婦是你們村的,一會兒會過去看看的。”

    “看看吧!看上一眼,心就放下了。我們村裏也有你們村裏的,也會去看的……你讓他們說幾句話,趕緊回去歇息吧。路還遠着呢!”韓家村長說。

    富貴一回來,就大聲說:“各家的人聽着,後面來的是窯店鄉韓家村的人,有親戚朋友的,可以去看看,不要帶孩子過去,大人去就行!趕緊做飯,吃了歇着吧。明天還要走呢!”

    四娘聽了,緊緊的看着婆婆:“娘,我想去看看我的爹和娘。行嗎?”

    “去吧!帶一隻風乾雞去吧。老四,陪着去看看。”奶奶看着留下的三個孩子,又看看走遠的倆人,高聲喊,“回來喫飯,回來早點!你的活沒幹完呢。”

    村裏的人羣裏又走出去了幾個人,不一會兒,又來了幾個人,相繼傳出幾聲哭聲。五花奇怪得問:“奶奶,怎麼哭了啊?”

    奶奶看着幾個孩子說:“要麼是終於看到親人好好的活着,高興的哭了;要麼是有親人去世,難受的哭了;要麼是過的艱難,生活沒希望,哭了。沒啥事,很正常,哭幾聲,心裏舒服點,該咋過還咋過。”

    一會兒,四叔四娘回來了,跟着一起喫飯。飯後,四叔小聲說:“韓秀兒孃家,情況不大好。去了幾個孩子,秀兒娘也去了,說是病死的。唉!”

    “嗯!後面的路會越來越難!遇到的親戚會越來越多的!”奶奶說完,看着兒子媳婦和孫子女,說:“都勤快點!多挖野菜,把幹野菜省下來,冬天喫。”

    看到兒孫都答應了,奶奶吩咐“不早了,天也黑了,早點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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