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清峯高,在崖頂能觀整個天衍宗,沈溯衍常在此飲茶對弈。
江野走到他身側,站在崖邊上和沈溯衍一同觀賞落日餘暉。
沈溯衍有時會壓低修爲與江野對劍,在他的教授下,江野用劍越發順手。
江野把身側拿着的一枝盛開着潔白花蕊的靈花送到沈溯衍面前,把他的視線遮擋。
他常會這般,沈溯衍都習慣了。
江野還經常會去山上採些花草裝飾沈溯衍的住所,被沈溯衍看做遮擋風雨之所竟不知何時也有了幾分暖意。
見他接下,江野道:“師尊,我想下山去走走。”
這麼些年,沈溯衍可算是見識到江野的黏人,若不是修仙之人不必太多睡眠,他恐怕都要鑽進自己的被褥裏。
弟子下山歷練是常有的事情,江野在拜師那日後都沒提過要下山的事情,現如今聽他提出,沈溯衍自是答應。
從自己儲物袋中拿出幾件防身的寶物,沈溯衍給了江野。
隨後又拿出一件玉簡,“這玉簡不要離身,若是遇見危險就打碎玉簡,其中有我一道靈力,我也會知道你的方位。”
他像是叮囑即將遠去的遊子,把江野師兄師姐的信物給他,讓他必要時可以去求助。
江野一一收下,見自己的儲物袋都要塞滿,他連忙制止沈溯衍還要往裏面放寶物的動作。
“師尊,我在祕境開啓之前必歸,着實不用帶許多東西。”
天衍宗有獨屬自己的祕境,一甲子開啓一次,供各真傳弟子和一些內門弟子歷練,其中有着天衍宗數代積攢下來的寶物,有能力者可以帶出。
能夠覆蓋整個天衍宗的神識觀着江野下山,觀他走出天衍宗大門。
古樹綠意蔥蘢,長林鳥語,夕陽斜照,遙遠的天際,淡淡的雲彩間,天空被染成幾重顏色。
眼前景色動人,沈溯衍卻失了觀賞的興致。
殿內無人言語,倒是空蕩許多。
沈溯衍用靈氣蘊養殿內花草,使其日日嬌豔翠碧。
下了山,江野一路向北。
御劍飛行了幾日纔到地方。
他脫下天衍宗弟子服飾,換上一襲黑衣,臉上覆上半邊玄鐵面具。
鴉羽已經守候他多時。
“主子,已經準備好了。”
江野頷首,“帶路。”
鴉羽在地上用靈石擺上傳送陣,在他向陣內灌輸靈氣後,以陣法爲界限,在其中形成靈力波動。
江野踏入陣內,恍然間他們已經來到另一處地方。
他隨着鴉羽走,周圍住所漸漸消失,多的是怪石和幾人環抱才能圈住的未知樹木。
目的地越來越近,在走過一處結界後,鼻尖倏然灌入濃烈的血腥味。
江野面不改色,和鴉羽走進一山洞。
洞內空間極大,在最裏面有着一潭血水。
到了地方,鴉羽低頭,走了出去。
江野在洞口布下結界,深邃的瞳孔悠悠地泛着波光,倒映那一片血色。
他褪乾淨衣物,踏入冰涼的血潭,血水將他逐漸淹沒,最後只剩下頭顱在外。
他早已從元嬰晉升化神境,現在,他要藉助這血潭晉升合體境。
從元嬰開始,每一個境界之間都有着巨大的鴻溝,江野這行爲就是逆天改命,終有一日會自食其果。
他催動靈氣,體內被封印的靈氣被釋放,他的修爲一節節攀升,直達化神後期。
洞中飄散的味道令人作嘔,江野屏息凝神,周圍的靈氣如流水般灌入他的筋脈。
筋脈難以容納過多的靈氣,很快就出現裂痕,又被涌入的靈氣修復,一遍又一遍。
江野機械性重複吸收靈氣,修復筋脈的過程。
血液從江野體內冒出,和血潭融爲一體。
修仙界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北方十幾個小宗門被屠滅,被發現時,全身蒼白蜷縮成平常四分之一大小,血液被全部抽空。
一千多條性命,在短短三日內被收割。
此事一出,修仙界震動。
這樣恐怖的行動力和殘忍手段,恐怕只有魔教之人才能幹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天衍宗身爲第一大宗,在事情發生之後就收到了各路門派的信件。
千多人就這樣沒了,那些中小型的宗門很擔心自己是不是魔教的下一個目標,惶恐不已。
韓清把信件給沈溯衍觀之。
“溯衍,你說魔教這是要興盛了?”
沈溯衍伸手揮散空中文字,“魔教囂張,當年重創之後銷聲匿跡了一段時日,近年多有修仙者身死的消息傳來。”
頓了頓,他道:“掌門與各門派還是要做好準備。”
他們好像已經休養生息好了。
魔教殘忍卑劣,最是厭惡他們這些正道之人。
韓清沉思一會,“那些人的血液被抽乾淨,溯衍可知能有何用?”
沈溯衍:“我在一古籍中觀一法,修仙之人血液中含有靈氣,其實左右不過那些,怎會有好事。”
韓清面容嚴肅,“不知魔教還會有何行動。”
魔教行蹤不定,他們也沒個準信。
沒過多久,又是一次屠殺宗門的事件。
傳聞爲首是一面具人,修爲高深,手段更是殘忍,先斬那掌門四肢,等血流得差不多才一劍了結。
“魔教太過放肆!”
“他們來去影無蹤,我們連他們下一次的目標是誰都不知道。”
“現在很多小門派人人自危,多次求助我等。”
“那些腌臢之物就會躲在見不得人的地方。”
各大門派掌門相聚,談及魔教,皆是嫌惡不平。
一些大的門派面對其他門派的請求,派出一些弟子協助。
有些礙於面上,也不好遣派那些無名或是修爲太低的弟子過去。
這也意味着,他們派出去的弟子得是中間的砥柱,要是折在那些門派,對他們自己也是極大損失。
很多人找到了韓清,他們的意思就是各派派出些弟子一同前往事故發生的地界尋找魔教蹤跡,要是能滅除一些就更好了。
最後一隊由各門派組成的隊伍前往北方巡查魔教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