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具屍體上飄出一股血光，修爲越高，血光匯聚更多。
所有的血光隱入江野體內，停滯的修爲有了緩慢上升，他的眼底赤紅一片，近乎發黑。
他踏上高臺，崖青側身垂顱。
“讓鴉羽動手，你和他兵分兩路。”
崖青一臉躍躍欲試，“是。”
魔徒把長道的屍體搬離，扔進一高臺下。
臺下積滿屍體，可見累累白骨，鑄成屍山。
在江野走近大門，重達千斤的門緩緩打開。
胸腔中翻滾起痛楚，隨後就是那恨不得讓人挖肝撓心的啃噬感。
又來了。
用神識搜尋南明的位置，御劍飛往。
南明步履匆匆，他的靈氣在聖月教消耗差不多，此地離聖月教極近，他不敢多留。
更何況，江野還在裏面。
他得回去，迴天衍宗。
在被顧懷初帶出後，他也冷靜下來。
以他們的實力，回去就是送死。
不能死，要把消息帶回去。
兩人衣衫凌亂，上面灑着點點血梅。
身後傳來動靜，顧懷初拔出劍，腳步不停，警惕望着有動靜的地方。
風聲。
南明也是一臉警惕，兩人相背而靠。
體內如有萬蟲噬咬，微微翕動的嘴脣顯得蒼白而無血，江野從半空中跌落，跌跌撞撞往南明的方向去。
在看清來人，南明的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驚喜，“沈野！”
他快步跑向江野，江野半跪在地，沒等南明抱住就倒向地面，沾染上滿身的泥土，痙攣的手向旁邊揮出玉簡。
“擊...碎......”
顧懷初一劍靈氣揮在玉簡上。
與此同時。
天衍宗半眯着眼假寐的沈溯衍猛然睜開，劃過一絲亮光。
不加思索朝那顫動神魂的方向而去。
大乘修士，日行千里。
在臨近玉簡所在之地，見到了令他心悸的一幕。
江野緊緊地蜷縮身體，周身不住地顫抖，嘴角難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鮮紅的血沫，將衣襟染得一片猩紅。
沈溯衍落地，衣訣飄飛，手指顫動觸碰江野染血的衣服。
江野視線模糊，斷斷續續喘息着，費力蠕動被鮮血染紅的嘴脣，以極其狼狽的姿態倒映在沈溯衍瞳孔中。
“師尊，我疼......”
極其微弱的聲音從口中道出，和那不停息溢出的血液。
“師尊帶你去療傷。”沈溯衍抱起他，血水浸染上他潔白的衣裳。
南明四肢撐在地上，顧懷初勉強站着，搖搖欲墜。
難以對抗的壓迫感席捲全身，直到沈溯衍離去，南明才癱軟在地。
在沈溯衍抱住江野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變成灰燼。
比在聖月教的威壓更讓人喘不上氣。
南明眼中滿是驚恐，他差點以爲長老想要將這座山屠平。
這就是大乘境的力量麼，直接讓人喪失了反抗之心，恍若一座高山懸在頭頂，沉重無比。
“統哥，你給我瞞住了，別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818給了江野一個白眼，“這麼多年都沒人發現你的修爲，你太小瞧系統了吧。”
他怕自己疼起來瞞不住靈氣亂竄。
有了818的保障，江野就安心了。
江野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身體，連一根手指頭都擡不起來。
沈溯衍的靈氣在江野體內過了一圈，除了有些靈氣消耗，並無受損，也沒有中毒的情況。
在聖月教，究竟發生了什麼。
“嗬”
血沫堵在氣管，江野嗬嗬呼吸。
沈溯衍抱着人回到天衍宗，放入殿內湯池，不一會就暈染開一大片紅色。
江野抱着自己的膝蓋，靈池有一定緩解疼痛的用處，使他不禁想讓自己全部浸泡下去。
沈溯衍怕他嗆水，只能也進入池內，抱着他不讓他沉落池底。
沈溯衍聞見濃重的鐵鏽腥味，感受江野因疼痛抖動的身體，看見一直不停從口中流出的鮮紅。
他那雙溫潤的眸子染上了一層陰沉，黑眸深處，一片倉皇凌亂。
靈氣涌入江野體內，像是進入破布袋子，難以吸收。
大乘修爲，面對雙目緊閉，哆嗦不停，口中一直呢喃着疼的江野，毫無作用。
他甚至探查不出江野是因何故如此。
一種愧疚感涌上心頭，懷中愈發冰冷的身軀好似一柄刀子，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肺，一顆心被狠狠揪緊。
江野實在疼痛難忍，渾身如同扎滿豎着尖銳利刺的荊棘，和那血肉中的蟲子一點點把他的身體穿透成枯骨。
沈溯衍輕聲喚着他，儲物戒中的靈藥被他碾碎投入湯池。
原來，他真做不了什麼。
護不住他。
翌日。
沈溯衍時刻觀察江野的情況，見他雖然全身疼痛，但沒有失去神智，口中也已經不再出血。
江野依靠在他身上，手牽着。
再過一日，疼痛已經減緩大半，江野偶爾會皺眉，可更多能夠忍下，不現於衆。
四目相對，江野從沈溯衍懷中坐起，失血過多令他面上無血色，像是憶起什麼可怕的畫面，眼中驚恐不安。
“師尊，長老死了，好多師兄也死了。”
從聖月教逃出有幾人，早的已經到了宗門，沈溯衍也知道爲何隊伍幾乎全軍覆沒的原因。
魔教有一位合體境。
百年前，他記得魔教教主是一位合體境前期，可既然教主更換，這位前教主應該身死道消。
這突然冒出的合體境很大可能就是那位新任教主。
也是在這位教主上任後，魔教興起，已有不下萬位修士命喪魔教手中。
沈溯衍很想會會這位教主，可這位教主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身形相貌，年齡性格一概不知。
唯一能知道的便是這位教主心狠手辣，繼任之後，所有不歸之心的人盡數屠滅，不乏化神之境。
在他雷霆手段下，再也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
心狠手辣，對修仙界充滿敵意。
這是沈溯衍對那位魔教教主的評價。
沈溯衍輕拂江野散落下來的頭髮，眸中柔光，“別怕。”
“師尊，和我一同的弟子在何處？”
沈溯衍一愣，在記憶中翻找，尋到江野時旁邊似乎是有兩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