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也從沈溯衍徒弟搖身一變成爲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外界風雲變幻，風也吹不到沈溯衍身上。
“師尊在這可是無聊？”
江野手中拿着一疊書籍走到沈溯衍邊上，“這可是我尋了好久的，師尊要是閒來無事就看看吧。”
沈溯衍閉目養神，聽到動靜纔看了他一眼，對他手裏的書卻是不感興趣。
體內藥效已經減弱，他已經能使用出一些微弱靈氣。
江野哪能不知，手裏邊還有兩次藥量，最多鎖他十天半個月。
眼瞧着時日無多，他可得趕緊行動。
書籍封頁無內容，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內容，沈溯衍不看，江野就拿了一本書湊到他面前，把書放在兩人眼皮子底下。
翻開封頁，裏頭的東西沈溯衍觀了一眼，差點沒忍住給他揚了，重新閉上眼睛。
江野看得津津有味，嘴裏還不忘描述一番。
“師尊，畫得好細緻，你瞧這身姿，不虧我翻了合歡宗才尋到這些。”
“這一頁你看，竟是在椅子上。”
他嘖嘖稱奇。
沈溯衍後脖子紅個通透，梗聲道：“江野，你太過放肆。”
修仙千載，沈溯衍從未起過那般心思，潔身自好。
江野嘴上勾出弧度，手指點在沈溯衍閉上的眼皮上。
微涼的觸感讓沈溯衍睜眼。
“師尊，徒兒聽聞這雙修的箇中滋味可是曼妙，徒兒這般年歲，倒是想嘗一嘗。”
沈溯衍眼中震亂。
江野放下書籍，站起身走到沈溯衍面前，強迫他擡起頭。
俯身在他鼻尖親吻，沈溯衍眼中的異常太多，江野在他眼角親了下就用一根黑綢給他遮起來。
沈溯衍難以反抗，只能妄圖用言語阻止。
“江野，不可以。”不是急聲斥道，只是用着輕柔無奈的語氣。
他們是師徒啊。
沈溯衍還沒癡傻到那般程度，自己對江野存在不一樣的感情他能夠感知。
可無論如何，他都往前邁不出一步。
“我是你師尊。”
行了拜師禮，磕了頭，在天地認同的師徒關係。
輕呼的氣息交織在頸窩，江野湊在他脖子上嗅着，“沈溯衍，沈野已經死了，我不是他，不是在你膝下的徒弟。”
“沈溯衍，我叫江野，是聖月教教主。”
他稱呼變得倒是快，張口在沈溯衍脖子上咬出一個印子，用了力，傷口往外滲血。
沈溯衍喫疼的同時又傳來一陣酥麻，眉間微皺。
江野舔了下嘴，聲音沒有收斂，肆意張揚，“師尊的血和小野的血好像不一樣，師尊自己也嚐嚐吧。”
話語見離沈溯衍越發靠近，嗓音低低纏上來，撩撥得人耳尖發燙。
沈溯衍一隻手被束縛，當江野跨坐在他身上下意識用另一手攬住。
江野眉眼染上笑意，手放在沈溯衍的衣衫上。
“上好的鮫紗，若是損壞就可惜了。”
“小野下手難免沒輕沒重，要不師尊...你自己月兌？”
沈溯衍用行動告訴江野，最後還是江野動手。
......
江野揉着腰暗罵，接連給自己下了幾個治癒術。
江野始終秉承着快樂原則，就是沈溯衍不配合，他也能自力更生。
事後江野又給沈溯衍餵了一次藥，他怕沈溯衍跑了。
想到自己可能只能享受個幾天，江野不免有些可惜。
818忍無可忍，“能不能把你腦子裏那些齷齪東西收斂着點，都要崩着我了！”
江野嘿嘿笑了兩聲，“統哥~”
諂媚的像是招攬恩客的小倌，一道激靈鑽入818的數據庫，“你要幹嘛？”
“你知道哪裏還有抑制大乘境靈力的藥嗎？”
818不存在的臉皮抽動兩下，甕聲甕氣道：“沒有。”
江野也就是隨口一問。
他走出寢殿，鴉羽在不遠處候着。
見着他忙上前幾步，“主子，這兩天修仙界有很多門派聚集在一起，準備來討伐你。”
兩個人往外走，江野回道：“讓崖青回來。”
天衍宗滅，魔教回教後沒有停止殺戮，崖青帶了一對繼續攻擊門派。
從高處望着聖月教大門後的長道，江野眼眸幽深，吩咐道：“幫我準備血祭，我要衝擊合體境圓滿。”
他的修爲離合體境圓滿就差一線之隔。
因爲祕法，江野修爲迅速提升，可他最高的修爲也只能到達合體境，這是祕法的限制。
更何況，他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看着鮮活的身體，內裏卻是腐爛一片。
他的身體開始衰敗，江野清楚感知到。
鴉羽離開，江野看着遠處天邊黑沉沉的烏雲，其中閃爍着雷電。
那邊要下雨了。
烏雲緩慢移動，遲早會飄到聖月教上空。
一連幾日，沈溯衍都沒看到江野。
再次見到他，江野是來給他喂最後一次藥的。
江野身上的氣勢也發生了改變。
合體圓滿。
沈溯衍才恍然憶起，如今江野不過百十來歲，修爲已經達到合體圓滿。
他好像也很疲憊，給沈溯衍餵了藥就撲到他身上。
“師尊。”
一縷髮絲從他背後落到沈溯衍胸前，青絲中夾雜着幾根白髮。
江野修爲合體，年歲尚輕。
被靈力滋養過的身體，在如何也不該生出白髮。
“江野，修行之路，不可急功近利。”
沉默許久沈溯衍還是道了一句。
江野撐在起身，幽暗的雙眸直視沈溯衍的眼睛，像是深淵在兩兩相望。
他忽然問：“師尊，若是我死了，你可會傷心。”
沈溯衍心尖一顫，一時間他都分不清自己身體中生出的情感。
室內就此沉寂。
血色窗紗蜿蜒飄開，身姿動人，給室內帶來一股涼風，吹醒了還在相望的人。
江野在他眉心一吻，卻把沈溯衍心臟燙得發麻。
這次江野沒有遮住沈溯衍的眼睛。
看着自己在那雙微斂的眼中沉淪。
窗外的風撫平激烈跳動的心臟，帶走兩人身上的溫度。
沈溯衍望着江野的背影。
他好像瘦了很多。
脊樑卻依舊挺直，就像他自己，從來不肯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