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那天癡癡望着溫以時,不幹嘛也不講話。
“溫以時,蘇醫生找你。”護士來到溫以時的房間道。
這不是方遠第一次找他,方遠隔了幾天就會找他,讓他去辦公室聊些小問題。
溫以時不喜歡他,每次他看自己的視線,就像在看所有物一樣。
這樣的目光換作是誰也不會舒服。
溫以時走到方遠門前敲門。
“方醫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方遠十指交叉放於膝蓋上,“我是你的主治醫生,自然是想多多瞭解你的情況,請坐。”
溫以時在沙發上落座,方遠走了出去,“請稍等。”
少頃,他端着兩杯咖啡進來。
溫以時的那杯加奶加糖,褐色液體上漂浮着少許油脂。
方遠抿了一口現磨的咖啡,觀見溫以時沒動作,眉梢微挑:“怎麼不喝?是看不上嗎?”
溫以時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空杯子被重重的放在桌上,“方醫生,還有什麼事嗎?”
方遠看着杯子裏殘留的咖啡,“幸好幫你加了奶,不然得苦死你。”
說罷,他嘆息一聲,從抽屜裏拿出溫以時上次的心理檢查報告。
“你的心理檢查結果並不太理想,上面顯示你現在非常的焦慮,還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溫以時打斷他的話,諷笑:“這是因爲什麼,方醫生還不知道嗎?”
方遠不認同他的話:“溫以時,你應該搞清楚一點,不是我們逼迫你來的,是你自己來到這個醫院,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溫以時被他說的無話可說。
“我是你的醫生,所以我是來治療你的,你有什麼壓在心底的話都可以和我說,或者說你想幹什麼也可以告訴我。”
溫以時道:“我想出院,方醫生可以幫我辦理嗎?”
在方遠搖頭後,他說:“既然你什麼都做不了,你配當我的醫生嗎?”
方遠沒有一絲怒意,“溫以時,你在抗拒我們,同樣也是在抗拒你自己。”
溫以時不會被他的話說動。
狗屁抗拒自己。
他想要什麼,自己心裏門兒清。
在這個醫院待久了,溫以時都開始爆粗口了。
情緒頗爲激動的溫以時沒有察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對,當他站起身時,眼前陣陣發黑,跌坐回沙發上後,竟然暈了過去。
方遠慢悠悠喝完杯子裏的咖啡,連同溫以時的杯子也一起拿出去。
杯子裏殘留的咖啡液隨清水沖走。
方遠擦乾溼露露的手,用指腹輕柔的撩開遮擋在溫以時額前的碎髮。
“學長,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跑遠了,不過幸好我找到你了。”
他目光癡迷的注視着溫以時的臉。
手下好像是個易碎的寶物,方遠都沒敢用力,只是輕輕地在溫以時臉色摸着。
他沒有放過溫以時臉上的任何一寸肌膚,全部觸摸一遍後,他才心滿意足地把指尖下滑。
在看見溫以時脖子上結痂的咬痕,失而復得的愉悅瞬間被怒意代替。
江野!
他的眼眸陰沉無光,連帶着那英俊的面容都有幾分陰鬱。
“溫以時,你乖一點好不好?”
“不要讓我生氣。”
“我怕我會傷害你。”
“溫以時,聽話。”
溫以時醒來已是日落西山,晚霞恣意。
“你醒了。”
溫以時心中滿是警惕。
方遠坐在一旁,“看來還是要做個檢查,你突然就暈了過去,要不我開個單子給你?”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溫以時不相信方遠的鬼話。
那杯咖啡裏面應該是被他下藥。
這地方不想再待,溫以時:“我還有事,先走了,方醫生再見。”
“再見。”
溫以時心中大駭,想着趕緊走出,等電梯下到一層,他才發覺自己背後竟冒出了冷汗。
醫院有問題,醫生也不對勁。
和南硯喫飯時,他講起了方遠,“我在他辦公室,莫名其妙就暈了過去。”
沒想到南硯的反應比他還大,就這麼一句話,讓他臉上血色盡失。
“怎麼了?”溫以時察覺不對,南硯一聽到方遠這個名字就變了臉,裏面八成是有事兒。
南硯拿着筷子的手在抖,低着頭讓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他擡頭,一雙眼睛帶上了淚光。
看着溫以時,他捂着臉,聲音用盡了極大的勇氣,“方遠,就是個禽獸!”
眼看着好友即將遭遇自己所遭遇的,南硯沒有再退縮。
南硯抹着眼淚說道:“我們換個地方。”
兩人來到了長聚的湖邊,坐在湖邊的長椅上。
南硯低着頭訴說他的故事。
“有一次我被方遠叫到辦公室。”
“他說是爲了讓我更快的好起來。”
“我們聊了很多,那些沒能對父母說出的事情都告訴了他,也包括因爲父母的不理解所感到的痛苦。”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方遠一直在照顧我,瞭解我,我們好像成爲了朋友,我是這樣認爲的。”
“我對他沒有隱瞞,他也成了我在醫院情緒的宣泄桶。”
“不過有一次,我暈倒在他辦公室。”
“一次兩次我沒有在意,因爲我的身體檢查有一點低血糖,方遠說這是正常的。”
“可能是藥劑在我體內形成了抗體,我中途醒了過來。”
“我聽見他一直在喊着學長學長,聽完了方遠對這個學長的感情。”
“哦,那不是感情,只不過是他偏執的慾望。”
說到這,南硯看着溫以時,“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倆有點像?”
溫以時仔細看着他,經他一提醒,才發現他們倆有幾分的相似。
“所以方遠把我們都當成了學長的替身?”
南硯繼續說:“方遠是一個很可怕的人,他沒有碰我,但是卻在我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他掀開自己背上的衣服。
背上有被菸頭燙出的痕跡,還有鞭痕,一背的傷。
肉體上的疼痛讓南硯對方遠這個名字產生了刻骨的條件反射。
每次聽到這個名字,背上的傷口都在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