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手指纖白細長，如同造物者精心雕刻的藝術品，指尖是嫩嫩的粉色，下端是彎彎的月牙白，看起來很健康。
此時，手的主人鳳眸低垂，紅脣勾着邪邪的笑意，正懶洋洋的望着他。
明明他纔是上位的人，她卻用居高臨下的姿態俯望着他，偏偏因爲她周身氣勢強大，絲毫不覺違和。
甚至有一種，隱隱和他比肩的感覺。
謝伏妄也沒把小姑娘的手撥開，身形慵懶的往後一靠，菲薄的脣角，勾起淺淺笑意。
“哦，那我的小女傭打算怎麼幫我緩解？”
他也沒有否認自己心情不好。
蘇星搖慢悠悠的，指尖摩挲着他的肌膚，冷冽的眉眼勾人心絃。
她緩緩向前，紅脣幾乎捱到他的脣瓣，聲線肆野，“老闆想怎麼緩解？”
明明是正常的回答，謝伏妄的腦子卻控制不住地浮起少兒不宜的畫面。
他眸色微閃，變得晦暗不明，最終還是用強大的自制力挪開小姑娘的手。
“給個一百萬？”
蘇星搖：“……”
好傢伙，一年工資都要沒了。
她直接轉身，往牀上走，“那算了，你還是鬱悶着吧。”
謝伏妄輕笑出聲，胸膛震動，滑動到輪椅走到牀邊，大掌一揮，拉着小姑娘的胳膊，將人拽起來。
“好了，不鬧你，老闆的心情還要靠小女傭緩解。”
蘇星搖藉着他的力道懶洋洋坐起來，單手託着下巴，鳳眸流光滑過，勾人致命。
“說吧，怎麼解？”
謝伏妄的視線晦暗不明地落到小姑娘惑人的紅脣上，心臟微跳。
“給個報酬？”
報酬，就是吻。
比起一百萬，那可是太簡單了。
蘇星搖打了個響指，手掌落到輪椅扶手上，身子前傾。
溫熱的氣息夾雜着冷冽的霜雪味道，撲面而來。
小姑娘那張漂亮到極致的小臉在眼前放大，嬌豔欲滴的紅脣媚惑至極。
謝伏妄下意識閉上眼，心跳，亂了。
片刻後，臉頰上感受到一個極輕的吻，伴着小姑娘輕懶的聲音。
“ok了？”
謝伏妄睜開眸，目光凝望着小姑娘，心底升起莫名的遺憾。
他將這股情緒掩下，脣角微挑，笑意漣漣，“搖姐的吻，我能不ok？”
蘇星搖輕嘖，又倒回牀上，打了個哈欠，“快去洗澡，困。”
謝伏妄用遙控器，將空調調高了二度，眸底盛滿溫柔，“困了就先睡。”
蘇星搖閉着眼睛，不耐地擺手，“囉嗦，快去。”
說那麼好聽，她睡了，他怎麼辦？又睜眼到天亮？簡直有虧他付她的薪水。
謝伏妄知道小姑娘固執，好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拿着衣物去了浴室。
十分鐘後，渾身冒着水汽地走了出來。
蘇星搖掃了他一眼，也拿起衣服去了浴室。
比他還快，五分鐘人就出來了。
出來後，頭髮溼着也不管，往牀上一躺，拿出書打算開始念。
謝伏妄頭痛的不行，把書抽回來，“先吹頭。”
溼頭髮睡覺會頭痛，小姑娘不知道？
終於搞定，又躺回牀上，鳳眸懨懨地半眯着，開始唸書。
唸了沒兩分鐘，聲音停了。
謝伏妄側眸，發現小姑娘竟然已經睡着了，精緻眉眼間的冷意褪去，紅脣微微啓着。
顯得那樣乖。
他喉嚨微動，終於控制不住心底的渴望，用手指在那紅脣上碰了一下，然後貼到自己的嘴脣上。
小姑娘太撩人，有時候也是種麻煩。
他輕輕地笑着，按熄燈，躺到小姑娘身邊。
只是這一覺，並沒有睡太久。
凌晨三點，放在櫃子上的手機鈴聲大作。
蘇星搖被驚醒，略帶迷濛的鳳眸朝接電話的謝伏妄看去，視線觸到他緊攏的眉心，瞬間清醒。
“出了事？”
謝伏妄已經打電話叫了凌五，桃花眸暗沉，“秦爺爺緊急住院，我需要回帝都一趟。”
蘇星搖翻起身，三兩下套好外套，“我和你一起。”
謝伏妄將出口的拒絕咽回去，“好。”
沒過一分鐘，衣裝凌亂的凌五跑了進來。
三人沒有多說，等謝伏妄穿好衣服，一起上車，去了機場。
謝老爺子也在，看見謝伏妄帶着蘇星搖，目光閃了閃，沒有多說。
謝伏妄找人特批了航線，直接坐私人飛機回到了帝都。
謝老爺子年事已高，本來身體就不好，這麼一折騰，蒼老的臉色顯得灰敗。
他疲憊地靠在座位上，渾濁的眼底閃爍着悲痛，“老秦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我勸了幾次讓他在醫院多療養幾天，他都不聽。這一次，只怕……”
他和老秦是戰友，兩人過命的交情，當年還戲言說要做親家，可惜他家老婆子頭三胎都是兒子，好不容易有了個謝溫寧，秦家的小子已經結婚七八年。
再後來，秦家小子因爲出任務殞命，他媳婦鬱鬱寡歡，沒撐兩年也跟着去了，留下老秦照顧半大的秦越和秦時。
好不容易熬到兩個小子都有了出息，長大成人不用老秦操心，人卻倒了。
謝伏妄桃花眸晦暗，“秦爺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謝老爺子蒼涼一笑，“這話就是自我安慰，你和我都知道老秦……”
說到這裏，他沒有再說下去，眼角閃過晶瑩的水光。
蘇星搖鳳眸垂着，白瓷的小臉沒有情緒，指尖捏着手機，不知道在點什麼。
冷削的鳳眸，不見情緒。
嘎吱——
黑色的軍牌汽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蘇星搖把手機揣回兜裏，伸出手，扶着謝老爺子下車。
謝老爺子看見她，鬱結的心情寬鬆了幾分，擺了擺手，“小乖乖，我沒那麼老，不用扶我，去扶小妄吧。”
蘇星搖斂着懶散，乖乖點頭，纖細的手掌一擡，將謝伏妄扶到輪椅上，然後推着他往醫院裏面走。
出門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都選了黑色，同樣絕色出塵的面貌，簡直配到不行。
謝老爺子無意間看見，扯了扯脣角，晦暗的情緒勉強又寬慰了兩分。
希望有生之年，他能看到小妄把小乖乖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