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挽風好笑地望着他們，好一會兒才道：“這只是家用版自釀葡萄酒，和葡萄莊園裏釀製的還是不一樣的，而且那些葡萄酒漂洋過海過來加上運費和其他雜七雜八費用可不就是貴了嘛。再者賣得貴也跟年份有關，和咱們的老陳釀一樣，葡萄酒也是越陳越香。”
“挽風說的對，咱們也要實事求是，不能只看到人家的短處。”廠長是個明事理的，公平公正地給老外的葡萄酒正名，而後又道：“不過，他們有他們的長處，我們有我們的優勢，咱們爭取把葡萄酒釀製得比他們更好更優，以後凡是有兄弟單位或者國際友人過來，咱們也都用自釀葡萄酒招待，讓他們也見識見識，咱們萬林廠雖然藏在深山裏，但方方面面都與時俱進，走在時代前沿！”
廠長如此高瞻遠矚，是趙挽風沒想到的。
不過領導欣賞是好事啊，這樣大夥兒就能明目張膽地買白糖了。
趙總廚趁機給廠長遞採買白糖的條子，等廠長簽字後喜滋滋地讓人採購釀製葡萄酒所需的物資去了。
就是這樣，萬林廠葡萄酒風風火火地開釀。
上午趙挽風手把手教釀酒，下午去牛醫生那兒上課，晚上則到宵夜組掌勺，一整天安排得滿滿當當。
不知不覺，又到了醫務室進城領藥品的日子，仍舊是小劉哥負責把她送出去。
趙挽風想着半個月前曾跟顧念餘說過，有機會就去找他，現在機會可終於來了。
既然是出去，只住一晚第二天匆匆又走實在有些浪費，趙挽風乾脆向廠裏請了兩天假。
趙總廚和牛醫生都不吝嗇，大方給她批了假。
趙挽風喜滋滋地衝二人一陣感謝，還說會帶好喫的回來。
趙總廚傲嬌地表示不稀罕，牛醫生則叮囑她別顧着玩要記得看書。
趙挽風一一應下，配合得很。
沒辦法，誰能批假誰是大佬，她一個小小的職工只管配合就是。
她以爲只有自己請假，原計劃是讓小劉送她出去，等假期結束她再想辦法回來，誰知小劉也請假了。
趙挽風有些不好意思，小劉請假肯定是不放心自己在省城要給她當司機吧？趙挽風還在思考該怎麼拒絕，畢竟小劉也有自己的活，總不能因爲自己而耽誤他的工作。
誰知出發時，趙挽風卻發現小劉帶着小劉嫂子一塊來了。
敢情不僅小劉請假，他順便也給小劉嫂請假了，人家這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回一趟老家。
“……”趙挽風尬住了，
“還以爲小劉哥一個人回家，結果卻是夫妻雙雙把家還，虧我還在這自作多情了一把。”
小劉嫂子聽了一直悶頭笑。
小劉也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這不是答應了你去收購香料嘛，我一個人搞不定帶你嫂子一塊回去靠譜些。”
“我們把你送到小顧那兒就回家，後天上午咱們再去接你，拿了藥咱們就回廠一舉兩得誰都不耽誤。”
夫妻倆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趙挽風還有啥好說的。
這是趙挽風第二次離開萬林廠，走着熟悉的路，趙挽風看啥都覺得熟悉，看哪兒都覺得親切。
這塊石頭上次見過，那棵樹好像長高了，這雜草又多了……
小劉哥聽她在數路邊的風景，笑哈哈地應和着，偶爾小劉嫂也會加點民間杜撰故事，一路上三人是歡聲笑語，歡樂不斷。
……
此時顧念餘正如往常一樣認真看書，草稿紙上滿是複雜的計算公式。
導師在教室裏遊走，偶爾同學攔下熱烈地討論學術問題。
教室也一片火熱。
直至外頭傳來下課板的聲音，衆人這才依依不捨地從學習海洋中出來。
“今天的課就到這，大家把設計圖交上來，明天我會根據大家的圖紙調整上課節奏。”
導師的話落下，大家有序地把一張又一張複雜的圖紙往上傳，每一張紙上頭都有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文字，有的甚至還畫着槍械圖案。
導師粗略的看了一眼，滿意之色溢於言表。
直至導師離開教室，大夥才熱絡地討論今晚喫什麼。
雖然學習進修班也有餐食，到底不如外頭豐富，而且川渝城本就是有名的美食之都，來都來了不出去喫喫外頭的東西豈不遺憾。
凌橋提議：“要不今晚一起去中華路嚐嚐鮮？聽說就在附近不遠。”
“好啊，我也想去嚐嚐。”
“小顧去不去？”衆人不禁看向這個最年輕的學員。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這些天，不管他們約在外頭喫宵夜還是喫正餐，他基本不參與。
一開始衆人還以爲顧念餘不合羣，後來凌橋解釋他們才知道，原來小顧不是孤僻而是妻管嚴，出門前他妻子交代了不能在外頭亂溜達，於是他也就這麼遵守着了。
這半個多月，顧念餘教室宿舍兩點一線，對外頭花花世界一點也不感興趣。
自律得衆人自愧不如，不過到底是同窗，衆人每次約飯還是會問他一句的。
顧念餘仍舊溫和地搖頭：“你們去吧，我還有些沒喫透的地方想回宿舍看書。”
“傻小子，要勞逸結合，不能一味讀死書。”一個老前輩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我知道的。”顧念餘笑得從容。
一行人就這般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
他們所在地方是川渝一所老的軍事講武堂，以前川渝總督曾在這裏開辦軍事培訓，不過僅辦過一期便沒再繼續，而這裏也就此荒廢，直至現在才被重新啓用，不過用做軍事訓練肯定已經不夠用了，但作爲川渝新技術培訓基地開展科研產品方向的學習培訓倒是很適合的。
偌大的講武堂，辦公樓當教室，還有靶場可以試槍，總的來說還是相當完善的。
至於公寓和食堂都設在校舍外，衆人還得出校門才能到達休息地方，不過這樣也好，生活和學習分開，更具保密性。
顧念餘如往常一樣出校門，遠遠就看到階梯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