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曾在某個紀錄片裏看見過科研單位公佈爲科研犧牲的科學家名單，那密密麻麻的名字讓人心酸。
這些人在進行的又何嘗不是沒有硝煙的戰爭？
只恨自己是個廚子，從未涉及他們這些專業的領域，不過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她可以出出主意的嘛，什麼防彈衣、防輻射馬甲，防藍光眼鏡，防護服……總而言之有關防護的，管它有用沒用先羅列出來，說不定哪天遇上發明家把這些超前理念告訴他，立刻就研發出來了。
趙挽風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個理，這事兒還得儘早提上日程。
有了決斷，趙挽風感覺未來都清晰了，火鍋自然也喫得更香了。
涮了火鍋，夫妻倆趕上回講武堂的末班車，並肩欣賞窗外的風景。
路過嘉陵江時，月光掃過一片臨江的潦倒房屋，那些蓆棚傍山而建，雖是晚上卻幾乎不見燈火，只借着皎潔的月光，看見隱隱綽綽的屋檐。
眼下這裏住的許是流民或者社會最底層的人，即便隔着大老遠都能聞到那蓆棚散發的悶臭，根本沒人願意靠近。
誰曾想，五十年後這裏將成爲川渝地標打卡點之一——洪崖洞。
趙挽風無聲地看着窗外的風景，有些激動地握着顧念餘的手，只有這樣才能確定自己不是做夢。
“怎麼了？”顧念餘感受到她的手指微微發顫，難免關切。
趙挽風不自覺地指了指那破敗的蓆棚所在之處：“我在想，富貴於我的意義。”
“？”顧念餘又茫然了。
小丫頭的思維很跳躍，他真心接不住啊。
趙挽風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此時跟他說洪崖洞，只怕他也不知道是啥，只能轉話題：“總而言之你別管了，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努力賺錢。”
多得洪崖洞，讓她猛然想起這時候地皮還沒有擡價，如果可以找個時機買個小院子也挺不錯。
以後她和顧念餘退休了開個私廚書屋，顧念餘負責打理書店，她負責給客人做私房菜……
簡直就是理想生活啊。
趙挽風越想越美，忍不住跟顧念餘提了一嘴。
顧念餘想了一下那畫面，也忍不住勾脣。
他才寵溺的摸了摸趙挽風的腦袋：“想法很好，我也很嚮往，但不得不給你潑冷水，現在住房都由國家分配，咱們沒有買賣權。還有……做生意，也是不可以的。”
“……”趙挽風嘆氣，她當然知道，所以才說以後有機會嘛。
而且即便現在能買賣房屋，以他倆的工資恐怕也買不起。
不過等改革開放就好了，眼下距離改革開放還有十年，夠她奮鬥出一個小院子了吧？
顧念餘認真點頭，把這事兒放到了心上。
公交車很快就把他們送到了站點，從站臺到講武堂宿舍有十幾分鐘的路程，此時已經十一點多，兩人踩着月色回宿舍，爲了防止趙挽風摔倒，顧念餘一路牽着她的手。
小兩口甜甜蜜蜜的，讓守夜的門衛大叔大半夜羨慕不已。
洗漱好的顧念餘從衛生間出來面對的是穿着睡衣的趙挽風正在桌邊端正地坐着，那模樣就跟要三堂會審的鄉紳村長似的。
顧念餘哭笑不得：“這是要辦什麼大事嘛？”
趙挽風回予甜笑：“不是說了回來再算賬嘛，現在人也回來了，澡也洗了，是不是該好好交代了，顧同學。”
顧念餘無奈，他還以爲事情翻篇了。
畢竟和電影院大哭，火鍋諾終生，公交車定未來相比，林茵茵壓根一點也不重要。
不過媳婦顯然沒打算將這事兒含混過去。
顧念餘老老實實地坐到趙挽風的身邊開始一五一十的交代：“我和林茵茵確實沒什麼，我出國留學以後，確實收到很多同學的信，在一羣問候的信件中，只有她說她要出國留學，讓我幫找些醫學類的書寄給她。既然同學開口，我便順手幫了而已。我們的交流只限於她發書單，我照書單疊書轉寄，除此之外便沒有了。”
趙挽風瞭然：“這麼說，你只是她的代購。”
“？”顧念餘第一次聽這個詞彙，先是一愣好一會兒才失笑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她後來出國了，你爲何還繼續給她當代購？”趙挽風挑眉：“按道理說，她在國外完全能自給自足了吧，但顧同學仍舊給她買書，沒點啥私私心說不過去啊。”
顧念餘隻覺得冤枉，同時也很後悔，若知道幫林茵茵買書會有今日的麻煩，他纔不會幫忙，如今後悔莫及但也無可奈何，只能盡力解釋清楚以免媳婦心裏生了間隙。
“大不列顛的書籍是全世界最全最新的，倭國難以企及。”
對於學術圈而言，確實經常會託人帶書，其實他這些年也幫不少國內前輩帶書，所以幫林茵茵也只是順手，而且林茵茵的書單一年最多一兩次，畢竟從採買到郵寄到達最少需要三五個月的時間。
“最後一次幫帶書是我回國前夕，回國後就沒再聯繫了。”
在他眼裏，林茵茵確實只是衆多讓人幫帶書的人之一，再沒別的。
趙挽風瞭然地點頭，她自然相信顧念餘對林茵茵沒什麼想法的，畢竟是準備將一生奉獻給祖國的人，若有戀愛腦他也不會把命上交國家。
但林茵茵就不一定了，而且從她剛纔的表現可以看得出，她對顧念餘肯定是有想法的，而且這些年採取的也是徐徐圖之的策略。
能另闢蹊徑借買書的理由和顧念餘維持聯繫，但又保持距離不讓顧念餘方案，不得不說段位確實高。
但即便沒有自己，林茵茵也沒戲。
趙挽風有些遺憾林茵茵終將白忙活一場，八卦道：“你覺得林茵如何？”
“？”顧念餘一臉茫然，什麼如何。
“我看她挺漂亮的，而且長袖善舞見多識廣，你們倆無論年齡、見識都很般配，但你爲何對她無感？”
顧念餘聽到這裏終於笑了：“咳，挽風是喫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