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把物資放到倉庫他們就撤退了,今天大夥應該忙着拆包裹清點物資,趙挽風便也直接去了倉庫幫忙。
去到倉庫時小護士們眼裏都有些許閃躲,不知爲何趙挽風就是感受到了些許微妙的氣氛。
“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有兩個藥品好像拿錯了。”
“?”趙挽風茫然:“哪兩個?”
“酚咖片變成了酚酞片,紅黴素軟膏也變成了紅黴素眼膏……”
小護士小心翼翼地回答。
正說着,就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外頭傳來:“我的原單肯定是沒問題的,小趙同志若沒有謄抄,按照原單去採購就不會出這樣的岔子了。”
“就是啊,某人非要在這裏炫耀自己的才華,結果那麼明顯的字都抄錯,藥品名字失之一毫謬之千里,牛醫生平時如此嚴苛,鋼筆和手術刀混在一起都要罰寫檢討,那買錯藥物這樣的錯誤,估計得踹出醫院才能對得起牛醫生那些森嚴的規矩了吧?”
是林茵茵和李新顏表姐妹來了。
與諱莫如深的林茵茵相比,李新顏臉上的諷刺與嘲弄就明顯得多。
很明顯,衆人清點了物品後發現有不對的地方,此時正在追究責任。
不巧,趙挽風作爲採購正是衆矢之的。
趙挽風看了一眼李新顏手上那份材料,如果沒看錯,應該是昨天她放在辦公室抽屜的那批報表。
這兩人是特地去翻找了原來的報單來覈對嗎?
趙挽風想到昨天找林茵茵覈對時她說那句沒問題,她說呢怎麼林茵茵那麼痛快就給她過,原來在這裏等她。
“你採購的你必須負責!”李新顏恨不得把之前受的委屈都一塊討回來。
酚酞片是治療便祕的,酚咖片則是治療感冒引起的發熱。
包括紅黴素軟膏是治療皮膚病,紅黴素眼膏則是用於沙眼結膜炎。
功用和效果完全不一樣,若是針對性用藥出現這種岔子確實是非常嚴重的失誤。
此時李新顏心中暗爽,一心等着看看趙挽風的落魄。
小護士們不想捲入這場爭鬥,全都沉默不語。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牛醫生出現了。
在他旁邊還跟着一個實習醫生,明顯,這裏發生了什麼實習醫生已經傳達給了他。
牛醫生什麼也沒說,只讓衆人去會議室。
衆人對視一眼,麻利地從倉庫魚貫而出。
一路上衆人的氣氛都很沉默,大家都摸不準風向,畢竟這種事情她們也是第一次遇到,完全預料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衆人偷偷看趙挽風,卻見她背脊筆直,一臉從容,小護士們忍不住心生佩服,小趙同志這心智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換做她們攤上這事兒,早就被嚇死了。
等衆人全部到會議室落座以後,牛醫生才緩緩開口。
“三天後有個檢查,是川渝衛生局的領導,我們來部署一下未來幾天的工作。”
牛醫生一開口實習醫生和護士都愣住了。
他們還以爲牛醫生叫大家過來是爲了說進錯藥品的事情,誰知,牛醫生卻是隻字不提直接部署了新的任務。
衆人相視一眼,不知爲何突然就有些明白李新顏之前說的背景強硬的意思了。
那天林醫生把鋼筆落在手術刀的盒子裏,牛醫生一頓臭罵不說,還讓她罰寫檢討,現在面小趙同志的錯誤,他卻避而不談。
當然,護士們雖然心裏有想法但也不會傻傻的說出來,可是當事人就沒那麼坐得住了。
林茵茵直接挑眉發問:“抱歉,牛醫生,我有個地方不太明白,還請您爲我解惑。”
“你說。”
“我們剛到醫院您就給了我們一本醫生守則,說是萬林廠的醫院一定要遵守醫院的規章制度,保證醫院穩健運行,我初來之時對您的這番話充滿了崇敬,也對萬林廠子弟醫院充滿了信心,可如今我卻覺得您說的和做的並不一致。”
“你想說什麼。”牛醫生的臉色本來就臭,林茵茵把話題一扯開,他的臉色就更黑了。
“我想說您舞弊某些人,她明明犯了錯,您爲什麼隻字不提,難道從首都來的就比別人高一等嗎?”
牛醫生猛然把筆放下:“我有意把這件事按下自然有我的理由,但你們執意要說,那就說吧!剛纔我已經聽小方說了一遍,但省的你們說我聽片面之詞,現在我就讓你們再說一遍。
林茵茵你自己說。”
看到牛醫生動也不動地望向自己,林茵茵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眼神有些閃爍地望着牛醫生,一時間竟有些不敢說話。
李新顏不由得暗暗拉扯林茵茵的衣襬。
“表姐,牛醫生在問你呢,趕緊說啊,不要怕得罪人,牛醫生會給你做主的!”
李新顏生怕表姐會被牛醫生左右,然後把這件事就此揭過,這可不行啊,趙挽風好不容易纔犯一次錯誤,可不能就這麼揭過。
她催促了林茵茵發現沒有反應,李新顏着急不已,乾脆開口伸張正義。
不過話纔剛到喉嚨,林茵茵就開口了。
“昨晚咱們匆匆把貨放進倉庫就睡了,我尋思着早點過來盤點貨物,正好其他實習醫生也是這個意思,我們一拍即合大夥全都來了,除了趙助理。我們在清點物資的時候發現趙助理進錯了兩種藥,爲了確保事情準確而非冤枉人,我特地去找到了之前的採購單,事實證明之前的採購單上寫的和趙助理拿回來的確實不是同一款藥,等我拿採購單回來的時候,趙助理來了,沒多久牛醫生也來了,事情就是這樣。”
林茵茵講述這段話的時候很平靜,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
其他護士聽了紛紛點頭表示林醫生說的就是早上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半點誇張或遺漏。
牛醫生聞言又淡淡看向趙挽風:“你怎麼說?”
趙挽風勾脣點頭:“如果按這原材料表說,我確實進錯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