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延垂下狹長漆黑的眸子,神色晦暗,聲音像是從胸膛裏發出似的,悶悶地,“後悔。”
從陳嬌嬌剛踏出封家一步他就開始後悔,從小軍紅着眼眶回來說陳嬌嬌再也不想見到封家人就後悔,從剛纔他一路奔上山時他就後悔。
除了後悔還有止不住的後怕,如果她真的做錯事他該怎麼護住她。
陳嬌嬌埋在封延堅實的胸膛裏的小腦袋擡起來,水光瀲灩的桃花眼水靈靈地盯着他,殷紅的嘴脣像是嬌豔欲滴的玫瑰,身上淡淡的體香直往封延的鼻尖鑽。
陳嬌嬌直勾勾地盯着封延,小紅脣輕啓,“真的?”
封延嗓音啞得不像話,“嗯。”
陳嬌嬌感受到封延異常灼熱的視線,頓時有些不自在,長長的睫毛微顫,又把頭埋進封延的胸膛避開他滾燙的目光,嘴上還是不饒人,“我就知道!我這麼漂亮你肯定會後悔的!”
陳嬌嬌的小腦袋在封延懷裏蹭來蹭去,他的血液頓時沸騰滾燙起來,他的眼神剋制又隱忍,他啞着嗓子喊,“嬌嬌”
陳嬌嬌第一次聽到封延喊她嬌嬌,頓時心裏升起一陣奇怪的感覺,她聲音嬌滴滴,兇巴巴地說,“幹嘛。”
封延沉默半晌,“對不起。”
陳嬌嬌漂亮的眸子閃過一絲迷茫,不懂封延爲什麼莫名其妙給她道歉,但她隨即蹬鼻子上臉,“如果你讓我咬你一口的話,我就原諒你啦。”
封延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聲音淡淡的。
“好。”
陳嬌嬌聽到封延的迴應她立馬輕踮起腳尖,封延也微微彎了彎腰,陳嬌嬌的腦袋埋在他的脖頸處。
她呼出的淡淡氣息惹得他脖子癢癢的,但身體卻更加滾燙。
封延咬緊牙關,但他還是喫痛地從嘴角溢出“嘶”的聲音,他嗓音磁性低沉,“嬌嬌,輕點。”
陳嬌嬌腦海裏回憶起上次封延讓她牙關放鬆,她微微鬆開了下死手的牙齒,封延緊繃的身體隨着她牙齒微松,也變得沒那麼僵硬。
“嗯,真乖。”封延壓低嗓音,剛說的話淡地立馬被微風吹散。
陳嬌嬌精緻的眉頭微皺,她又不是小狗,剛纔封延像是誇小狗似的,但她捨不得鬆口放開那香甜濃郁的怨氣。
充沛的怨氣源源不斷注入她身體各個角落,過於充足的怨氣讓她整個人像是喝醉了似的渾身通紅。
怨氣吸了個夠的陳嬌嬌腦袋暈乎乎的,舒服地她哼哼唧唧直往封延的脖頸處蹭。
封延感覺到陳嬌嬌的不對勁,他清冷的嗓子沙啞不已,“嬌嬌?”
陳嬌嬌沒有回答,只是像只小奶貓似的倒在封延的身上,封延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有些亂的心神,把陳嬌嬌從懷裏起來,看着她,“怎麼了?”
陳嬌嬌臉頰通紅,瀲灩的桃花眼滿是迷茫,朦朧地看着封延。
封延手去摸陳嬌嬌的臉龐,燙地不行,以爲她是發燒了,他頓時有些心急,“嬌嬌,你不舒服嗎?”
封延感受着懷裏軟乎乎的女娃,血液奔騰涌入下腹,他微不可聞地嘆氣,低聲說,“小魔頭。”
他在摸了摸她的額頭,只是整個人體溫有些高,並沒有發燒,才微微放下心,他一把把她公主抱抱起,任由陳嬌嬌埋頭在他懷裏呼呼大睡,準備先送她回知青點。
不過,他腦海裏浮現出周文峯那張癲狂的臉,眼底閃過狠厲,他不能讓嬌嬌一直住知青點了。
知青點門口。
陳嬌嬌在夢中迷迷糊糊想翻身,但總感覺被什麼東西禁錮了一樣動不了,她這才悠悠睜開眼睛,她眨巴着惺忪的桃花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封延那張臉。
她這是還在夢裏?
陳嬌嬌伸出手開始蹂躪那張神色冷淡的英俊的臉,拍了又拍捏了又捏。
封延,“……”太陽穴直突突。
果然陳嬌嬌都是一副其不死人就把人往死裏氣的德行。
封延深吸了口氣,“快下來站好。”
陳嬌嬌這才發現封延還抱着他,她狐疑地看着他,“你一直抱着我等我睡醒。”
封延一頓,半晌才聲音硬硬地說,“沒有。”
陳嬌嬌昂着下巴,“切,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好心。”
封延感受着麻木快沒有直覺的手,“……”這沒良心的小東西。
他對陳嬌嬌說,“快回去。”
陳嬌嬌瞪圓眸子,手一把抱住封延的包子,氣呼呼地直搖頭,“我不要,你說了你後悔讓我走,你道歉我也勉強原諒了,現在我要回封家!”
封延被勒地快喘不過氣,額頭青筋直冒,“你先下來,你大半夜去我家算怎麼回事,我明天先去跟大隊長通報再來接你。”
陳嬌嬌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封延嘆氣,“嗯。”
陳嬌嬌這才從封延懷裏下來,然後蹦蹦跳跳地就回了知青點,連半分眼風都沒分給封延,她一邊走還一邊說,“明天你不來接我,我就把你家給拆了。”
封延看着陳嬌嬌那靚麗窈窕的背影,挑眉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奈。
陳嬌嬌一會到知青點一羣人就開始圍着她,“陳嬌嬌,山上發生什麼事了?李婷佳和周文峯那個了?”
陳嬌嬌眨巴着眼睛,“哪個了?”
一羣知青八卦的心火熱,“那個那個啊。”
陳嬌嬌恍然大悟,“你說他們脫光衣服打架啊。”
知青們,“……”這是什麼抽象說法。“他們真的那個了!沒想到,周文峯看着人模狗樣的,嘖嘖嘖。”
陳嬌嬌腦袋都要被他們的這個那個搞暈了,沒參與他們嘰嘰喳喳的話題,打了個哈欠就去睡覺了。
另一邊,陶家。
周文峯被一羣人凶神惡煞的注視下縮着脖子瑟瑟發抖,他的臉色慘白沒有血色。
“周文峯,你把我們陶家當成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