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嬌沒搭理糰子,反而對着封延昂起下巴,一臉神氣地說,“哼,要不是他跑得快,我就揍他了。”
封延看見陳嬌嬌好端端的模樣,心頭的石頭也落了地,沒有拆穿她的話,反而一臉認真,帶着連封延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語氣,“嗯,嬌嬌真厲害。”
陳嬌嬌頓時啞了聲,被封延這無厘頭的誇讚弄得不自然,半晌才偏過頭支支吾吾地說,“當,當然啦。”
糰子氣呼呼得,飛在陳嬌嬌耳朵大聲喊道,“我今天來是——啊!”下一秒它就被陳嬌嬌扇蚊子一樣扇飛,一連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
糰子,“……”再強調一遍,它可是糰子誒!
陳嬌嬌漂亮的臉蛋一下變得嚴肅起來,“封延。”
封延沒擡眸,“嗯?”手上在給陳嬌嬌剝着大白兔奶糖的糖紙。
陳嬌嬌瀲灩的桃花眼看着封延,難得的認真,“你以後會忘記我嗎?”如果她去投胎了好像真的那個遊蕩千年的純黑色幽魂就被抹去所有蹤跡了,她不想連‘陳嬌嬌’這個軀體都被人遺忘。
封延眸色一沉,手上剝糖紙的動作停下,擡眸,狹長漆黑的眼睛盯着陳嬌嬌,“怎麼了嗎?”
陳嬌嬌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你不愛我,那你恨我嗎?”人類不都是說,愛和恨是最深刻的記憶嗎,她隨即想到什麼搖了搖頭,昂起小臉,“不對,你應該謝謝我纔是哦,是我不要你的命了。”
封延從陳嬌嬌七零八散的話中拼湊出一個信息,頓時神色緊張起來,“你要走?”
陳嬌嬌心裏惆悵,她還沒見到她那個便宜爺爺呢,懨懨地說道,“昂,你不許忘了我哦,不然我進你的夢裏揍你。”說着把小手握成一個拳,在空中有氣無力地揮了揮。
封延手上的糖掉落在地上,他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着拳頭,“你要回城了?”
陳嬌嬌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胡亂地點了點頭。
封延咬緊牙關,身子緊繃着,嘲弄地笑了笑,他在希冀着什麼?她本就是嬌貴的大小姐,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是他沒有照顧好嬌嬌,讓她受驚嚇了。
他嗓子啞地不像話,“好。”說着又冷靜地拿出一個大白兔奶糖剝糖紙,只是長睫下微顫的黑瞳泄露他複雜的情緒。
糰子在一旁仗二摸不着頭腦,什麼跟什麼啊。
它一跺腳,一口氣說到底,“我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我要去完成別的任務了!”說完它整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嗚呼,終於說出來了。
陳嬌嬌本懨懨的躺在牀上沒精神,頓時來的神采,瞬間在牀上坐直了身子,水靈的桃花眼瞪得老圓了,看着糰子。
糰子知道她想說什麼,它聳了聳肩,“我都說過世界的發展千變萬化,現在簡清已經不再是世界的女主角了,天道也同意你繼續待下去了。”
它纔不會告訴這個惡毒宿主是因爲氣運之子愛上她了。
陳嬌嬌“唰”地從牀上跳下來,像只小樹懶一樣一把吊在了封延的身上,“啊啊啊,我不用走啦,我還可以當人啦。”
封延堅硬的身子被柔軟擠壓,他頓時平靜的血液像是火山爆發似的往心頭涌去,身子僵直一動不動。
陳嬌嬌吊在他身上,皺着眉頭看着封延,“你是個木頭啊,愣着幹什麼,轉圈圈呀。”她當幽魂的時候看到別人高興的時候就是這種慶祝的!
封延下意識地摟緊陳嬌嬌生怕她掉下去,然後轉圈圈。
陳嬌嬌不叫停封延也一直抱着她轉,直到陳嬌嬌頭暈得使勁扯着封延的耳朵,“停!停!”
封延喫痛,這才停了下來,穩穩把陳嬌嬌放在了牀上,只覺得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陳嬌嬌覺得頭冒金星,心裏氣呼呼的想着她再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慶祝了,難受死啦。
“你不走了?”剛纔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封延的耳邊,好半會兒他才問出來。
陳嬌嬌想起剛纔她說她要走封延乾脆的說好,一副巴不得她走的樣子,桃花眼氣鼓鼓地瞪着封延,“你很想我走?”
封延抿嘴,搖頭,“沒。”
陳嬌嬌小嘴撅得老高,“哼。”
此時一陣渾厚老成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誰又惹我們嬌嬌啦?”
陳嬌嬌眼睛瞬間都亮了,“李叔叔!”
李忠祥對着陳嬌嬌慈祥得笑着,轉頭對着封延就橫眉冷對,就像看到一個野豬拱了自家白生生的白菜,“是不是你這個臭小子欺負我家嬌嬌了?”
陳嬌嬌從李忠祥身後探出一個漂亮的小腦袋,打小報告,“對哦,他巴不得趕我走。”
李忠祥哈哈大笑,“那敢情好,直接在叔叔家住下吧,剛好我那不爭氣的當兵兒子退伍回來了,跟你一般大,可比這木頭樁子好玩多了。”
木頭樁子顯然說的是封延。
封延皺眉,抿嘴半晌才說,“鐵柱三妞很想你。”
李忠祥撇嘴,這臭小子,拿小娃娃套住他家嬌嬌。
陳嬌嬌自然不會去李忠祥家住,因爲她還沒忘記封延可是她的美食移動庫呢,她還要吸他身上的怨氣。
她撅着嘴,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那好吧。”
李忠祥挑了挑濃密的眉毛,這些年輕人的事由他們自己決心,現在跟隨時代潮流,那叫什麼,自由?
哦對,自由戀愛。
不過,哼哼,如果封延敢對他家嬌嬌不好的話,他就打報告給陳老爺子聽,保準把這臭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精明的眸子沉了沉,想起了封延和錢忠小弟打架的那晚,那封延明顯是根本豁出命來去保護嬌嬌。
試問,天底下有多少男人能爲一個女娃拼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