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字跡慢慢模糊：
嬌嬌，爺爺對你甚是想念，當初你爲周文峯下鄉爺爺攔不住，如今他已回卻未見你歸，見此情景你必然對他毫無留念，爺爺深感欣慰。
爺爺心疼你在鄉下受苦，等我手頭上軍隊的事處理完畢會來接你。
爺爺安好，勿念。
半晌，封延把地上沾了水的信撿起，撩起衣角把信上的水漬擦乾，把信紙四四方方疊好放在衣兜裏。
他垂下眸子，若無其事地繼續蹲下搓着花花綠綠的衣裳。
晾衣服，沖澡，回房，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只是躺在硬邦邦的牀上的時候，封延的腦子裏不斷回想起那封信的內容，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他的心臟。
凌晨兩點。
封延輾轉反側了一晚都沒睡覺，看了眼專門爲了殺豬買的手錶，就“噌”地從牀上起來了。
他心頭還是亂如麻線，打了冰涼的井水潑了潑混沌的腦袋。
此時一雙纖細盈盈的小手攀上他健壯的手臂。
他眸子一冷閃過危險，迅速轉頭，看到陳嬌嬌那張出水芙蓉般絕美的臉蛋他才鬆了口氣。
“嬌妹兒，以後可不許偷襲我了，萬一我傷到你怎麼辦。”
陳嬌嬌瀲灩水光的眼睛亮晶晶的，嘟着嘴說，“我沒有偷襲你。”
封延擦了擦臉上滾動的水珠，問，“嬌妹兒，怎麼這個時候起牀？”現在才凌晨兩點，嬌妹兒理應還在牀上呼呼大睡的。
陳嬌嬌笑嘻嘻地說，“我也要跟你去養豬場。”她這幾天無聊死了，每次讓封延去養豬場的時候叫她，他都說不行。
今天她強打起精神沒睡覺，一聽到屋外的動靜就從牀上爬起來了。
封延皺眉，“這怎麼行。”今天他是去殺豬的，又不是去餵豬的，殘忍又血腥，嚇着嬌妹兒可不行。
陳嬌嬌不高興，“我就要去玩。”
封延生怕去晚了，假裝板着臉對陳嬌嬌說，“不行，快回去睡覺，等之後帶你去。”說着就要出門了。
下一秒，封延喫痛“嘶”的一聲，陳嬌嬌使勁揪着封延的耳朵，“你不讓我去，你也不許去了。”
封延嘆了口氣，他知道嬌妹兒的性子，不達目的不罷休，如果今天他不讓她去，他就真去不了了，“好，那你等會兒別耍性子。”
“你別囉嗦啦。”陳嬌嬌興沖沖地拽着封延就要走。
到了深山裏。
封延謹慎地推開，此時一陣慘烈尖銳的豬叫驚動了山裏的鳥，烏泱泱地飛走了。
“先綁嘴啊！”五大三粗的男人兇狠地盯着抓着豬的男人，“你想驚動公安害大家坐牢嗎？”
封延黑眸一眯，大步流星上前也不顧手會不會被豬啃爛，手臂青筋暴起，雙手死死合上豬的嘴巴，那五大三粗的男人也立馬上前幫忙。
封延隨手抄了一個磚頭用力地砸向豬頭，那豬從喉嚨裏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就直躺躺地暈死過去。
抓豬的男人臉色慘敗，嚇得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他剛纔明明綁住了豬的嘴的，沒想到繩子竟然被豬掙脫斷了。
昏暗的煤油燈下看不清封延的表情，只聽見冷冷的聲音，“下不爲例。”
“是是是。”那男人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後立馬上前，用繩子死死綁住暈過去的豬的嘴。
封延看見角落的陳嬌嬌，他走過去，全然沒有剛纔的冷凌，眉宇盡顯柔情，“這邊嚇人，你去那邊玩玩小豬仔。”
陳嬌嬌絲毫沒有被嚇到，只是嫌棄地看了一眼昏死的豬，就往豬圈去。
“等一下。”封延把衣裳脫下遞給陳嬌嬌，露出精瘦的腰身和健碩的肌肉。“穿上，這裏髒。”
陳嬌嬌有些嫌棄地看着封延衣服身上剛纔沾的點點血水，但更怕自己的衣裳沾上髒東西，猶豫片刻後還是穿上了。
陳嬌嬌穿着封延的衣服走到豬圈，小豬和大豬是分開養的，小豬圓溜溜的白生生的，被封延養得很好，看起來可愛極了。
看着有人來以爲是來餵食的，屁顛屁顛地就去蹭陳嬌嬌，小豬仔們意外的並不臭，或許也是養豬場的人勤快，照顧地好。
這邊的封延則是圍上膠質的圍裙，圍裙裏是空的，赤裸裸的健碩小麥色肌肉，看起來是異樣的禁慾。
養豬場的人眼睛有意無意瞟向那個漂亮到不像話的女娃。
“鋥”的一聲，砍刀落到地上，封延沒擡頭冷着臉說，“殺豬。”
這時大家都沒敢再覬覦那美麗的女娃，“唰”的埋頭各幹各的活兒。
封延甩開膀子大力地砍着豬肉，劈着豬骨，血水濺到封延的髮梢，眉角和手臂，凝成血塊，大顆大顆的汗水順着額角滑到下頜再落入圍裙下蓬勃的肌肉裏。
沒一會兒好幾頭豬就被殺得整齊地摞在一旁。
“今天我有事就不開拖拉機去送了，由侯平去送吧。”封延邊解圍裙邊說。
本來養豬場只有他一個人會開拖拉機，但後來他合計焦慮太低，就出錢讓養豬場裏幾個機靈些的人去學了。
侯平自然明白延哥有什麼事，膽大地朝着封延拋去一個曖昧的眼神就笑着去扛豬肉到拖拉機上了。
封延擦了擦身上的血漬，走到陳嬌嬌面前，“嬌妹兒，我殺完豬了。”
陳嬌嬌此時抱着小豬子不亦樂乎，剛纔她嫌棄小豬仔髒，後來一想反正穿的是封延的衣裳，便抱着小豬仔摸了個遍。
陳嬌嬌擡眸，打了個哈欠也有些困了，但是捨不得小豬仔，她問封延，“可以帶一隻回去嗎？”
封延皺眉，“不行。”這要是被村民發現他有豬，後果不堪設想。
陳嬌嬌撅了撅嘴，“行吧。”反正她也隨便說說。
封延朝陳嬌嬌伸出手，“我們走吧。”
陳嬌嬌嫌棄地看着他的手，撐着膝蓋自己起來了，“你好臭哦。”
封延聞了聞身上，全是血腥味和尿腥味，他抿脣，“我去那邊的山泉洗洗。”
陳嬌嬌眼睛噌地亮了，“山泉？”